五十二、铁盒隐秘 [1]
有一天,邵子刚的母亲旧病复发起来,呻吟床第,她知道山居没有鲜鱼,便吩咐儿子弄死自己,免得多受痛苦,邵子刚却是个孝子,如何下得这个毒手?他立即拿了钓竿,跑到碧松溪边,打算效法古人二十四孝里面哭竹生笋,临冰求鲤的故事,钓几尾银鲥鱼上来,救回母亲性命。
本来碧松溪的银鲥已经绝种多时,不知道是邵子刚孝感动天,抑或事有凑巧,不到半天之内,一连被他钓了三条上来,邵子刚不禁大喜,正要起身收拾鱼篓回去,哪知道他的邻人跑来报告,他的母亲挨苦不过,已经悬梁自缢,气绝毙命,虽然钓了鲜鱼,也告回天乏术。
邵子刚听了这个空传恶耗,在溪边打个寒噤,双目下垂,如痴如呆,过了一阵,邻舍见他不言不动,以为他伤心过度,上前细看他时,一抚之下,全身冰冷,已经魂游太虚了!
说也奇怪,他的尸身兀坐溪边不动,任何人也不能挪动,知是精灵所感,只得由他,日子一久,也变成了化石,这两个人的化石前后相距不过十多年,一在山半,一在溪边,遥遥相对,据一般古老的传说,在化石形成的百多年内,每逢风雨之后,或者是月色无光的日子,还可以听见化石舞剑呼啸,和临流垂钓的叹息声音,吓得一般山民不敢走过。
化石附近直到百年之后,在西岳山神诞一个晚上,突然天地变色,雷雨交作,隆隆几个大雷,把舞剑石的女子发髻劈掉一角,又把孝子石的背心殛了一个大洞,经过这一场雷击之后,怪异才绝,以上所说,到底是真抑假,齐东野语,人言人殊罢了!
王重阳听了王福的述说,方才觉悟过来。海云子这一幅华山画图,已经暗示玄机,九阴真经藏处,不是在舞剑石,就是在孝子石上面,或者他把真经分做两本,一本藏在一个地方也说不定,这个哑谜并不难解,为什么自己师父清虚散人到过华山几次,也没有把九阴真经找出来呢?王重阳疑惑不懈。翌日,王福父子果然把塌毁的半座茅屋重新盖好,王重阳也在旁边帮手,第三大便把屋子修好,蛇尸收拾得干干净净了,王重阳看一切收拾停妥之后,恒吩咐王福父子带自己看那两块化石去。
王福父子当然兴高采烈的向前引路,一行三人到了华山之下,王福正要觅路登山,忽然听见山麓上一声呐喊,现出二三十人,全是华山下的山民猎户,由郝家三兄弟率领,截住去路,厉声喝道:“王福!你两父子要带牛鼻子道人上山,破坏华山的风水吗?快给我滚下去!”
王元斌看见郝家三兄弟又来跟自己作对为难,不禁勃然大怒,正要开口喝骂,王重阳已经由后面走上来,合十说道:“无量寿佛,这华山是天下名山,不是一人私产,任何人也可以登临,为什么不准贫道登山呢?”
郝文贵道:“杂毛,因为你恃着懂得一点障眼的妖法,要破坏华山的风水,叫华山所有野兽完全走光,使我们没有饭吃,所以我们每一人都拼出性命不要,也不准你上山,你有本事把我们完全杀掉好了!”他说到达里回过头来,向那些猎户问道,“各位兄弟,这几天来华山上的飞禽走兽不是完全绝了迹吗?就是这贼道做的好事,我们大伙儿揍他!”这些猎户个个举起枪棒,齐声呐喊!
王重阳知道华山鸟兽绝迹,完全是被欧阳锋的蛇阵赶走了的,这郝家三兄弟受了欧阳锋的唆使,把罪名加在自己的头上,重阳真人不禁冷笑一声,向郝家兄弟道:“你说我破坏华山风水,赶走鸟兽,空口无凭,我要上山就上山,凭你们这一点人,便可以阻挡我吗?”郝文贵不由分说,左手一扬,一柄猎叉随声飞出,向王重阳迎胸掷去。
重阳真人看猎叉飞来,全不躲闪,让又头钢尖扎在自己的身上,胸肌很自然的一吸一缩,竟把叉头劲力化于无形,他伸出两只手指来,向叉杆上一夹,笑道:“你口口声声说我用的是障眼妖法,不给一点功夫你看,谅来你也不服,看吧!”
他说着手腕不动,双指一弹,那柄猎又疾如脱弦之箭,直向旁边四丈以外的一棵古松树飞去,扑的一响,扎中树身,三尺长的叉柄,连同叉头没入树杆里,只剩下三寸不到的叉尾露出来,叉头一截却由另一面树杆透出,这柄叉被他运功一掷,就如同刺透了一块豆腐干,那些猎户看在眼里,不禁大为震骇!
可是郝文贵兄弟三人是欧阳锋手下的爪牙,明明知道王重阳本领利害,也要恃众阻止重阳真人,叫他不能够登上华山,他叱喝了一声:“贼道,你这点仍然是障眼法儿,不算真正本领,你如果再显一手功夫,我们便服你了!”话未说完。
王重阳拔身一耸,疾如脱弦之箭,跳起三四丈高,猛向那些猎户的人丛中落了下去。
他在一起一落的时候,眼光已经瞥清楚了郝家三兄弟站立的位置,落下时候伸手一抓,竟把郝文贵郝文富两兄弟高举过头,如拈烟草,全不费力,王重阳高声喝道:“这算不算真正本领?”
众猎户哗然大叫,纷纷举起手中刀枪来,就要上前,王重阳把他两个举在空中一旋,笑道:“你们还要上前,要不要他们兄弟两人的性命?”
那些猎户恐怕误伤了郝文贵和郝文富,纷纷后退,王重阳笑说道:“如果我就这样的要胁你们,你们一定说我挟人为质,不算英雄好汉,我就拿这两个人和你们打一架看看!”说着手下用力,一捏郝家兄弟头后的“大椎穴”,这一捏并不打紧,而郝文贵郝文富登时全身麻痹,动弹不得!
王重阳再喝了一声:“照打!”竟把手中这两个人提住双脚,横挥直扫,向众猎户打去,王重阳不但把他两人当做兵器,他的掌力透过二人手脚,直发出来,郝文贵兄弟活象喝醉了酒的疯汉一般,左飞一腿,右踢一脚,依照王重阳的指使,他们打拳踢腿发出来的力量,非同小可,出手又刁又奇,刹那之间,劈啪连声,这二三十个猎户的身上和面上,不是中拳,就是着脚,他们再也顾不得投鼠忌器了,纷纷举起刀枪,向郝文贵兄弟乱刺乱斫。
王重阳却十分巧妙,他把手中两人左右盘旋,众猎户的刀枪棍棒,没有一下刺中郝家兄弟二人,相反来说,这些猎户被郝家兄弟打得叫苦连天,七仆八倒,纷纷抱头鼠窜,还有一个郝文定却不上前,他突然一个箭步绕到王重阳身后,取出一个尺许长短,手指粗细的铁管来,拨去塞盖,嗤的一声,铁管里窜出一条小青蛇,猛向王重阳背后咬到。
这一下十分阴损,原来这条小青蛇是被禁铜在一根铁管里面,蛇尾巴却被一个特别的机簧扣住,所以小青蛇不能够由铁管内脱颖而出,直窜出来,只能够把蛇头五六寸长的一段,伸出铁管咬人罢了!故此手持铁管的人,决没有被毒蛇反噬之虞,相反来说,他随时可以把铁管里的青蛇当作武器使用,用来伤害强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