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一章 血钱魅影 [1]
当年参与夺剑杀人的,都是临时起意的,相互之间并无关系,利剑抵心,“吴天剑客”孔一武既不肯说,也不反抗,情愿一死,这实在令人费解?方石坚尽量抑制着道:“姓孔的,你是凭什么包庇当年一起作案的凶手?”
“因为老夫什么也不知道。”
“你是凶手之一,为什么不知道?”
“混战中,老夫事不可为,便抽身退出,所以不知道。”
“鬼话,有人却认得你,才把你供出来……”
“谁……把老夫供出来?”
“你别管是谁,听着,‘一剑断流’耿由义是其中之人,还有‘巴氏双虎’,‘神刀客’赵龙,‘七少毒枭’司徒强,‘地龙’黄柏枫,没错吧?”
“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现在你说说别的还有谁?玉剑被何人所得?”
“再没别的了!”
“胡说,另外还有。”
“老夫知道的你全说了。”
“但刚才你矢口否认,足见你言不由衷。”
孔一武紧紧抿上口,脸孔微见抽搐。
方石坚按捺不住,暴喝道:“说!玉剑到底落人何人之手?”
“…………”
“你真的不说?”
“…………”
“很好,你不说旁人会说,我也不杀你,把你点成白痴,断一手一足,让你现世一辈子,以为巧取豪夺者戒!”
孔一武双目暴睁,身躯猛朝前扑撞,一声长长的惨哼,铁剑已穿胸而过,直透卑鄙心,他竟然迎剑自戕。
方石坚双目尽赤,愤极欲狂,手中铁剑一搅,拔了出来。鲜血泉喷中,孔一武栽了下去,横尸草堂。方石坚连连挫牙,他始终想不透孔一武为什么死不肯吐实。呆了一阵,在尸身上擦净了剑上血痕,放回衣里剑鞘中,回转身望向门外,苍茫暮色里,一条人影飞驰而来,易容完毕,人影已到门外,一看来人,不由窒住,来的人竟然是“无回玉女”蒋兰心。
“无回玉女”手里提着两篮东西,背上还负了一大袋不知是米还是面粉,她直冲到门边,扬声道;“师叔,天晚了怎么还不……”一眼望见方石坚,下面的半句话咽回去了,惊噫了一声道:“老前辈怎么会来这里?”
她竟然会是孔一武的师侄,这么说来,孔一武是“辣手无盐”的师弟了。方石坚为之心头剧震,一下子说不出话来。
“哗啦!”一声,竹篮布袋全掉在地上,“无回玉女”栗呼道:“你……你杀了我的师叔?”
咬咬牙,方石坚道:“不错,是老夫杀了他!”
“无回玉女”冲入草堂,仔细看了死者一眼,抖出了金剑,厉叫道:“为什么要杀人?”
“十八年前,他流了别人的血,老夫今天流他的血。”
“十八年前……什么事?”
“他参与残杀‘鸳鸯双剑’夫妇?”
“有这样的事?”
“老夫不会随便杀人。”
“无回玉女”目爆杀机,粉腮泛紫,咬牙切齿地道:“小女虽曾受老前辈援手之恩,但师叔之仇不能不报。得罪了!”了字声中,金剑疾划而出,出手无回,她的剑术凌利无匹。
方石坚电闪掠出门外,道:“老夫不与你打!”
“无回玉女”跟踪出门,狠狠地又是一剑,方石坚闪退丈外,“无回玉女”迫近到八尺之处,厉声道:“请道出名号?”
“老夫没名号早忘了。”
“既敢杀人,何必藏头缩尾?”
“你一定要知道?”
“当然!”
方石坚略一思考,信口道:“要命老人。”
“要命老人?”
“一点不错。”
“从来没听说过武林中有这一号人物。”
“现在知道了也是一样!”
“无回玉女”眸中煞芒一闪,愤概地道:“为什么要对一个失去功力的人下手?”
方石坚意外地一震,道:“什么?他没有武功?”
“无回玉女”道:“难道你看不出来?老前辈改称为你,证明双方已反友为敌。”
方石坚恍然而悟,难怪孔一武丝毫也不反抗,原来他已经失去了功力,心念之中,脱口道:“他怎会失去功力?”
“这你不必管。”
“姑娘准备怎么样?”
“讨公道!”
“但你不是老夫的对手。”
“我死了还会有人出头。”
“你指‘辣手无盐’?”
“我不否认。”
“尽管要令师出面,老夫不与你斗。”
“不成!”金剑又扬了起来。
方石坚后退了两步,冷冷地道:“为了老夫小友‘冷面修罗’的缘故,老夫不想杀你,冤有头,债有主,老夫杀孔一武是为索血债,并非无故杀人。”
“无回玉女”狂声道:“不许再提那姓方的,我与他恩断情绝,彼此已是陌路。”
方石坚内心赶快了一阵痛苦的痉挛。恩断情绝,何等刺耳的字眼。不错,她已另结新欢,彼此当然已成陌路,但对于以往的一段不正常的情,他实在不愿和她动手。想了想,道:“记得在谷外你曾说过为了另外一个所爱而活下去,如果你不幸而伤在老夫手下,岂不使所爱心碎?”
这句话似乎打动了她的心,粉腮连变之后,金剑垂了下去,自语般的道:“是的,我也许该活下去!”
方石坚暗骂一了声“不要脸”,从她这表现里,足可证明当初对她的评估没错,她实在是个水性杨花的女子,好念之中,语含讥讽地道:“唔!你是应该为新欢而活下去的,好好地活下去,多采多姿地活下去。”
“无回玉女”冷哼一声道:“当然,我会活得很好!”
方石坚忍不住道:“看来你那所爱,定然强过‘毒心公子’丁一风,甚或方石坚。”
“无回玉女”粉腮又是一变,道:“你全知道!”
“当然,方石坚对老夫无话不谈!”
“他也说过北邙鬼丘那……”利用手段献身的那一幕她说不出口。
“全说了!”
“他……”眸光转变为恨极之色,窒了窒,切齿道:“好,我坦白告诉你,我所爱的普天之下没有人能够相比,等于是我生命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