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四 章 [3]
他不能再胡乱走动了,这些人正派人搜寻他的踪迹,没有必要招惹这些气势浑雄的高手,暂避风头免生是非,先找隐密处躲起来,等天黑再动身。
搜的人搜错了方向,怎知他反而抄到后面去了?
一个时辰之后,搜的人失望地返回。
他在另一处山林埋头大睡,不理会外界的动静。事不关已不劳心,也无意查证这些人的底细。
置身事外的心理浓厚,一躲躲至日落西山,山林中除了乌兽不见人迹,与外界完全隔绝,外界发生了何种变故,他毫无所知。
发起攻击的人失望了,没能出其不意冲人旅店,刚接近便被精明老练的警卫发现,只能改为明攻。
明攻也落空,小店的人据房舍死守不出。天井与门窗皆有人负责封锁,各守岗位,非万不得已不许现身接斗,仅用暗器悄然反击。连负责策应的人,也不轻易现身暴露位置。
攻击的人完全估计错误。估计中,南天一剑是声誉甚隆的高手名宿,发现有警,必定挺剑外出行英雄式的拼搏,至少也会现身打交道,决难在群起而攻中侥幸。
南天一剑并没现身,老剑客心理上早有准备,丢开江湖道义对付致命的暗袭,冲进来一个杀一个。
袭击的人数超过三十,但真正能冲入屋内,获得拼搏机会的人不到一半,屋内尸横廿具。
在漆黑的房舍内缠斗,占了地利的一方应该可以稳操胜算。但南天一剑毕竞人数太少,无法将强敌阻绝在屋外,被几个人冲入,便已输了一半,付出可怕的代价,难以挽回颓势。
全集死寂,没有人敢外出自寻死路。
第一支火把出现,然后是第二支,第三支……片刻间,小店前后火光如昼。
共有卅余支火把,却不见有人,是插在地上的。这种用松油浸制的人把火力极旺,昭得小街一片通明。
在屋内缠斗的人,知道有点不妙了。
攻击的人毕竟心虚,以为壮勇出动围捕了。
最先奔出的人是飞虎朱强,浑身浴血大汗澈体,血与汗已不可分,握剑的手已经不稳定了。
一声怪啸震耳,店前的广场突然幻现三个人影。
中间那位中年人身材壮实,豹头环眼虬须戟立,手中剑光芒闪烁,气势慑人。
“出来出来,咱们亲近亲近。”中年人向抢出的人招手叫:“听说武道门的飞虎朱强,在这里吃窝边草,挖自己的墙脚,砸自己的招牌。站出来,让在下看看这头虎是甚么东西?”
能冲出来的人,仍有七个之多。最后出来两个伤势不轻的人,是爬出来的。
南天一剑也随后出现在小店门外,身旁是那位小姑娘。两人也浑身浴血,显然都受了伤,但伤势不重,很可能被割裂或刺伤了身上不怎么重要部位,仍可支撑得住。
只出现三个人,飞虎朱强却心惊胆跳。
如果仅有三个人,这么多火把是从何而来的?
而且,这三个现身的人,所形之于外的浑雄威猛气势,对久斗精力耗损大半的人来说,岂仅是心惊胆跳而已?真有面对杀神的恐怖感觉。
刚想向左右突围,因为后退已经不可能了,南天一剑正堵在店门口,后路已绝。
一声狂笑,街右又幻现三个人。
再一声狂笑,街左又幻现三个。
“哈哈哈……”屋顶传出狂笑声,然后震耳的嗓音从空而降:“我不信飞虎真的会飞登屋顶。他娘的,飞给我看看。”
五方大包围,上空也封锁了。
只有一条路可走:拼。
飞虎一咬牙,手一挥,七个人向前走。两个爬出来的人,也挣扎着站起跟在后面。
“你们是甚么人,敢管武道门的事?”飞虎朱强强作镇定,嗓门不小:“亮名号。我,飞虎朱强。”
“哦,你就是大名鼎鼎,七虎之一的飞虎朱强,武道门地位甚高的黑道之雄?幸会幸会。”虬须中年人轻拂着光华闪烁的长剑,语气毫无称赞的意味:“在下只是一个小人物,亮名号你这大人物也不知道。据在下所知,武道门从不做不上道的事。你阁下是武道门地位甚高的人,怎么居然扮强盗打劫?”
“胡说八道?甚么打劫?彭家这位财神爷没有赎人的诚意,竟然聘请众多高手护送,图谋反噬的用意昭然若揭,咱们不容许这种险恶情势发生,所以……
“所以,你要扮强盗来硬的,先把黄金抢到手再说。很好很好,你真替武道门增光不少,好像武道门从来就不曾发生过这种破坏声誉的事,你算是改革门规的第一人,在下必须向武道门门主求证。”
“你好大的胆子……”
“胆子不大敢出头吗?贵门主在何处?瑞云谷?”
“你不配知道。”
“所以,得要你这头虎引见,你愿意带在下去见贵门主吗?”
“你是甚么东西?哼!”
“反正不管你是否愿意,非带在下前往瑞云谷不可。现在,我把你的同伴先还给你,准备连夜动身。”
举手一挥,不远处屋角出来了四名大汉,每人拖了一个气息奄奄的人,像是拖死狗,揪住衣领像拎小猫的头皮,大踏步到了右首不远处,一抖手,四个奄奄一息的人飞抛而出,滚了两滚发出痛苦的哀号,无法站起……
火光明亮,面貌纤毫毕现。
是飞天蜈蚣和三名同伴,显然手脚的大筋都被割断了。
南天一剑惊疑不定,大感困惑。飞天蜈蚣不是被叫罗远的人擒走了吗?那三位大汉正是前往追赶的同伴,怎么落在这些人手中的,
只有一个可能:罗远是这些人的同伙。
“他们都招了供,身份底细交代了祖宗十八代履历。”虬须中年人声如洪钟,不怒而威:“现在,阁下愿意带在下前往见贵门主吗?”
“咱们拼了!”飞虎朱强历叫,一跃两丈,不冲向对面的虬须中年人,却往左侧狂冲。
左侧三个中年人哼了一声,毫无挥剑接斗的意思,三人的左手微扬,电芒乍现乍隐。
“呃……”第二次起纵的飞虎闷声叫,砰然摔倒向前滑,右手仍死死地抓住剑。
随飞虎突围的两个同伴,也同时摔倒。
其他的人向右冲,恰好被四名大汉截住,刀光眩目,剑气似风涛;一照面四个突围的人倒了两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