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1]
第二天一早,桂荣轻车简从又进了“抬亲王府”。
多伦格格照例在前厅接见,当然,李玉翎也在。
见过礼后,桂荣便道:“卑职给格格回话来了!”
“辛苦你了。”多伦格格脸色比昨天好得多,语气也柔和得多。
“你坐下说。”多伦格格又加了句。
桂荣称谢落了座,道:“卑职昨天从您这儿转回去后,马上就开始查,一直到昨儿晚上才查出来。”
多伦格格忙道:“怎么样,在‘五城巡捕营’么?”
桂荣道:“回格格,严重威这个人是前明‘山海关’的一员副将,当日‘平西王’吴归降,他不肯。”
多伦格格道:“这些我都知道。”
桂荣话锋一转,马上说道:“这个人原在‘五城巡捕营’。”
多伦格格道:“现在呢?”
桂荣道:“一年多以前让‘侍卫营’提走了,卑职马上又进‘侍卫营’打听了一下。”
多伦格格道:“怎么样?”
桂荣道:“回格格,这个人早在一年多以前,也就是‘侍卫营’提过去之后就解决掉了。”
多伦格格陡然一怔,她转过头去看了看李玉翎,李玉翎的一双眉锋已经皱了起来,而且皱得老深。
严重威已被处决,他为宫无双感到难过。
同时,他也担心,当多伦格格再度催他带她走的时候,他拿什么理由对她。
送走了桂荣,李玉翎折回前厅,多伦格格在前厅里等着他,两个人之间有着一段短暂的静默,然后多伦开了口。
“玉翎,给严姑娘的信,是你写还是我写。”
李玉翎道:“信由谁写都无关紧要,要紧的是怎么把信交到严姑娘手里去。”
多伦格格点点头道:“这确是个难题,还有一点你要注意,严姑娘知道了这噩耗之后,在没有顾虑的情形下,她一定会不顾一切的刺杀宫天鹤。”
李玉翎道:“这一点我想到了,最好的办法是我自己去一趟,可是这儿我又离不开。”
多伦格格道:“怎么离不开,不正好么,反正咱们是要走的。”
要来的终于来了,李玉翎心里一跳道:“格格……”
多伦格格哄道:“这儿是人前么?”
李玉翎道:“雁霜,一时半会儿恐怕我还不能走。”
多伦格格微微一怔道:“一时半会儿你还不能走,为什么?”
李玉翎沉默了一下道:“雁霜,你要知道,要是咱们就这么一走了之,官家既不会放过我,也不会放过你的,那种逃难的日子不好过,我不能让你一天到晚东躲西藏的,没个安定日子过。”
多伦格格道:“我不在乎,我愿意。”
李玉翎道:“别孩子气,雁霜,那种日子不是你所能想像的。”
多伦格格道:“你信不信,我早想过了。”
李玉翎道:“雁霜……”
多伦格格截口说道:“你不知道我的想法,你也该替我想想,万一我有了身孕,那是怎么也隐瞒不了的,真要到那时候,玉铎第一个就不会放过我,即或没有,你不能在这儿久待,马上就要到‘亲军营’去了,朝又不能见面,你让我备尝相思之苦。”
李玉翎道:“雁霜,我会常来的。”
“你来干什么?”多伦格格道:“来了招人生疑,招人说闲话去,玉翎,你总该为我想想。”
李玉翎心如刀割,好不痛苦,道:“雁霜,我不是不为你着想,只是我……我……”
一咬牙道:“我不能走。”
多伦格格讶然说道:“你不能走,为了什么?”
李玉翎道:“这样好不,雁霜,要是你真要走,我有个办法……”
多伦格格忙道:“什么办法?”
李玉翎道:“我托铁大哥护送你先到一个地方去,你在那儿等我。”
多伦格格道:“让我先到那儿去?”
李玉翎道:“你先别问,到时候你就知道。”
多伦格格道:“为什么你不能跟我一块儿走?”
李玉翎苦笑道:“雁霜,我要能跟你一块走,不就跟你一块儿走了么!”
多伦格格道:“话是不错,可是我要知道为什么,为什么你不跟我一块儿走?”
李玉翎口齿启动了一下,没说话。
多伦格格道:“玉翎,你有什么事情在瞒着我?我的人都是你的了,你还有什么怕我知道的。”
李玉翎道:“雁霜,我无意瞒着你,只是……我不愿意让你知道这种血腥事,多担一份心。”
多伦格格站起来走过去在他身边坐下,道:“玉翎,我如今已经是你的妻子了,你是我的丈夫,你的事也就是我的事,别怕我担心,那是人之常情在所难免,无论什么事,让我为你分担些。”
李玉翎暗暗很感动,道:“谢谢你,雁霜,你既是一定要问,那我就告诉你,我要找几个人……”
多伦格格道:“你要找几个人?”
李玉翎道:“也就是说,我要杀几个人。”
多伦格格吃了一惊,怔道:“你要杀谁?”
李玉翎道:“我的师兄,他们是我师门的叛徒。”
多伦格格诧声说道:“究竟怎么回事?玉翎。”
李玉翎道:“雁霜,你知道我要杀的是我几个师兄,他们是我师门的叛徒也就够了。”
多伦格格道:“那……他们都在什么地方。”
李玉翎道:“我一共有八个师兄,我已经找到了三个,还有五个我还在找。”
多伦格格道:“还在找?那你怎么知道他们一定在这儿。”
李玉翎道:“我不敢说他们都在这儿,但至少该有一两个。”
多伦格格道:“他们姓什么叫说什么,都是些干什么的?”
李玉翎摇头说道:“说了你也不相信,我根本不知道他们姓什么,叫什么!”
多伦格格叫道:“什么?你根本不知道他们姓什么,叫什么,这怎么会,他们是你的师兄啊!”
李玉翎道:“是这样的,雁霜,他们几个艺成下山时,我还没有列入先师门墙,等我艺成下山时,先师已然不久人世,没来得及告诉我,所以我根本不知道他们几个姓什么,叫什么,甚至连长得什么样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