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夜探 [2]
转眼工夫。
两个黑衣蒙面人,已停身在侯家那满目荒凉凄清的后院屋顶上。
二人目光略一张望,见南边的一间厢房中微有灯光透出,正待弹身跃起,扑奔那间厢房窗外探视时。
突然。
一个冰冷的声音发自二人身后,说道:“此宅已多年无人居住,也无金银珠宝,二人来此欲意何为?”
两个黑衣蒙面人心中不禁悚然一惊!
不用回首看视,听声音,就知道发话之人,距离他二人身后不足二丈。
以他二人的武功听觉,这人竟能欺近他们身后二丈之内,而他们仍无所觉,由是可知道这人功力身手之高,实非比寻常。
两个黑衣蒙面人霍地身形一转,目光瞥处,不由同时一怔!各自脱口发出了一声惊呼:
“呵!……”
“呵!是你!……”
原来立在一丈五六距离屋顶上的不是别人,竟是那白发苍苍,平时一副老态龙钟样子,此宅看门的那位独目驼背老人。
此刻,老人龙钟老态尽失,威风凛凛,巍然山立,独目灼灼,光如寒芒冷电,威棱慑人。
两个黑人蒙面人的惊呼声音尖细,分明是两个女子。
独目驼背的老人想不到对方竟是两个女子,不由也很感意外地微微一怔!
但,旋即冷声喝问道:“二位是谁?来此何为?快说!”
独目驼背的老人虽是冷声喝问,但,一个身材略小的黑衣蒙面女子却听如未闻的咯咯一声娇笑,道:“驼老,平常你倒是装得真像,想不到你竟是……”
独目驼背老人截口说道:“姑娘,别和老朽废话,快说明,你们是谁?否则,就别怪老朽对你们要不客气了!”
这黑衣蒙面女子又是咯咯一声娇笑,道:“驼老,你别那么凶好么,不客气便怎样?难道你要和我们……”
另一个黑衣蒙面女子此刻突然截口说道:“兰儿,不准胡闹。”
独目驼背老人一听这声“兰儿”,心神不禁猛然一震,暗道:“会是她们两个?……”
兰儿适时住口,那黑衣蒙面女子两只乌黑晶亮的眸珠子,却转望着独目老人轻声说道:“驼老,我是玉凤。”
独目驼背老人心里虽已想到可能是她,但,乍闻之下,仍不免脱口惊发出一声轻“呵”,道:“呵!你是玉凤姑娘!”
玉凤姑娘点了点头。
原来这两个黑衣蒙面女子,竟是那座小红楼的主人,白衣少女玉凤姑娘和青衣女婢兰儿。
兰儿突然娇笑地说道:“驼老,真想不到你身怀这等惊人的武功身手,竟然瞒得我们紧紧的,瞒了这么多年,今夜,狐狸终于露出尾巴来了吧。”
独目驼背老人此刻威态尽敛,恢复了平常那副龙钟老态的样子,独目半闭地望着兰儿轻轻一笑道:“兰丫头,你和姑娘还不都是一样,也瞒着我驼老头子了吗?”
兰儿道:“我们和你不同呵。”
驼老道:“怎地不同?”
兰儿道:“师父不准我们泄露,我和小姐不能违背师命呵。”
驼老点头一笑道:“那就难怪了。”
兰儿道:“你呢?”
驼老苦笑地摇了摇头,岔开话题转向玉凤姑娘道:“凤姑娘,屋顶风凉露寒,请到老奴屋里坐息一会如何?”
玉凤姑娘摇摇头道:“不必了,我是来请问一件事情的,问完了,便立刻回去。”
驼老道:“姑娘请问。”
玉凤姑娘道:“驼老,我请问,白天来的那位书生是谁?”
驼老心神一震,道:“他……”
玉凤姑娘接道:“驼老,别想瞒我,说实话!”
话锋一顿,问道:“他是不是天翔大少爷?”
驼老点点头道:“老奴不敢隐瞒,他正是大少爷。”
话锋微顿,反问道:“姑娘怎么知道的?”
玉凤姑娘没有回答驼老的问话,又问道:“他已经睡了?”
驼老点了点头道:“还没有起更他就上了床,躺在床上看书,大概早就睡着了!”
玉凤姑娘侧身转首朝那间透出灯光的厢房望了一眼,道:“他可是住在那间厢房内?”
驼老道:“是的,姑娘。”
玉凤姑娘微一沉吟,道:“他回来之后,都和你说过了些什么了?”
驼老道:“什么也没说。”
玉凤姑娘道:“他没有告诉你这么多年他住在什么地方?”
驼老摇摇头道:“没有。”
玉凤姑娘道:“你没有问他?”
驼老道:“问了。”
玉凤姑娘道:“他怎么说的?”
驼老道:“他说,说来话长,以后有空再和老奴谈。”
玉凤姑娘道:“他很忙吗?”
驼老道:“看样子,他并不忙,但,听他的口气,又似乎很忙……”
语锋微顿了顿,接道:“听他说,他这次回来,也只是抽空回来看看,顶多只能耽搁五六天的时间,便又要出去。”
玉凤姑娘道:“知道他要去哪里吗?”
驼老道:“听他说,是要去安微会晤一位朋友。”
玉凤姑娘道:“说过什么时候回来没有?”
驼老道:“说过,最快一个月,但,也许要和那位朋友盘旋一段很久的日子。”
玉凤姑娘没有接着再问什么,缓缓仰起了头,一对乌黑晶亮的大眼睛,出神地凝望着夜空闪耀的星星,默默地做着沉思!
良久!良久!……
她这才从夜空中收,回视线,转望着驼老轻幽幽地道:“驼老,我如此不厌其烦的问你这些事情,你不会嫌我-嗦吧?”
驼老正容道:“老奴不敢,老奴知道姑娘的心意,是关心大少爷。”
玉凤姑娘点点头道:“你知道就好了。”
语锋微微一顿,忽地轻叹了口气,接道:“其实,说穿了,我这是关心我自己,驼老,你懂吗?”
驼老点点头道:“老奴懂得。”
玉凤姑娘笑了笑,又道:“驼老,家里发生变故的情形,他都知道了吗?”
驼老道:“老奴怕他一时受不住太惨痛的打击,只告诉了他一个大概的情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