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4]
萨若冰举掌难下,目射凶光,神色怕人,瞪着陆小飘厉声叱道:「杀人偿命!你——你为什么不让我死?」
陆小飘默默望着她,突然生出怜悯之心,从她的眼睛里可以看得出,她虽然拥有一切,但却失去了最珍贵的,贫乏得一无所有。
陆小飘轻轻一叹,双手将她强行才起,紧紧拥在怀里,轻抚着她的秀发,就像面对慈母似的,安慰她,关怀她……
良久——萨若冰渐渐平静下来,怔怔瞅着陆小飘,没有挣扎,也不在激动,只是感到奇怪和迷惑,喃喃说道:「孩子——你……?」
陆小飘淡淡一笑,诚恳的瞅着她说道:「伯母——死解决不了问题。」
萨若冰眼睛瞪得老大,不解的说道:「那你……?」
陆小飘接着说道:「我只是想了解一下真象。」
萨若冰不敢相信的说道:「你不想替你父母报仇?」
「想!」陆小飘轻轻一叹,苦笑着说道:「人死不能复生,冤家宜解不宜结,纵然伯母愿粉身碎骨,悔悟赎罪,亦无法使亡父亡母起死回生对吧?」
萨若冰紧握着他的双手,激动的说道:「孩子,你父母的血海深仇,难道就这样算了?」
「不算——又能怎麽样呢?」
陆小飘一瞬不瞬的瞅着她,良久,始缓缓接着说道:「伯母,我虽然不清楚您为什麽要暗中下手,算计我父亲。但我看得出来,您和我亡父母之间一定有着一段纠缠不清的三角感情关系。
因此——我相信父母在天之灵,也不愿我杀您,为他们报仇,更不希望您自决来向他们忏侮赎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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萨若冰已泣不成声,感激的瞅着他说道:「孩子,你——真的肯放过我?」
「伯母,相信我,我不但希望您活下去,而且,要活得快快乐乐,活得有价值,活得有意义……」
陆小飘以衣角替她擦干泪水,接着说道:「用爱——去把失去的寻找回来,不要因为恨毁了您自己,也伤害到无辜的人,难道您就不为萨依娃想一想?
如果——您真的想忏悔赎罪,就请随我去亡父亡母坟前献上束鲜花,烧上一些冥纸,岂不更有意义?」
一阵沉寂。
良久——萨若冰始点头说道:「孩子,我会照你的话去做,你——你很想知道我和你父母的过去?」
陵小飘淡淡一笑,朗声说道:「伯母,您如果不想说——那就算了。」
萨若冰缓缓走向窗口,抬头望着天边的星月,以乎是浸沉在往事回忆中,良久,始对陆小飘说出这一段哀艳感人的陈年往事:「唉!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
江湖武林中突然出现了一位顶天立地的奇男子。
他不但智慧如海,武功奇高,丰神如玉,英姿逼人,且侠肝义胆,忌恶如仇,仗剑行道江湖,管尽人间不平。
数年间。
他已威震江湖,名动武林,被人视为万家生佛,英雄岁月,如日中天。
奇怪的是他一脉单传,已届而立之年,但仍光棍儿一个,末曾娶妻生子。
因此——无数江湖女子,武林英雌,纷纷争宠献媚,向他展开猛烈攻势,但他却均不屑一顾,视同敝屣。
一时——江湖武林中人议论纷纷,有人说他业已娶妻生子,因为另一半儿容貌丑陋,因此,不欲人知。
也有人说他眼一局于顶,一般庸俗脂粉,蒲柳路花?自然不足以与其相配。
不管真象究竟如何?反正他的婚事,却一直在江湖中轰传,武林中议论。
与此同时。
江湖武林中又出现了一位风华绝代,丽质天生,艳绝尘环的奇女子。
她不但容貌出众,更是天赋异禀,聪明绝顶,一日十行,过目不忘。
因此——在她出道的短短两三年间,已将天下武林各门各帮各派不传之秘,暗中观查,熟记于心,融会贯通,化为一炉,推陈出新,自成一家。
她就是苗疆「玄天教」的掌门人萨若云,也就是萨依娃的阿姨,我的姐姐。
她虽然身负绝世武学,但因生性淡泊,与世无争,很少在江湖武林中走动,更无争霸天下,领袖武林的野心。
她之所以醉心武学,只不过是希望「玄天教」永存武林,万世不坠罢了,她孤芳自赏,极少跟人往还。
她把武功视为一门极其深奥的学问,神游其中,自娱以得其乐。
她严禁「玄天教」的门人弟子,在江湖中走动,当然也就很少有人知道「玄天教」的名声,更没有人知道她萨若云才是当代武林第一高手了。
巧的是她已近双十,但却绝口不谈婚事,云英未嫁,小姑独处。
月黑风高。
万籁俱寂。
黎明之前,天色总是特别黑暗。
小箕山的望海亭畔,却站着一个身穿月由长衫,腰悬宝剑的人,他背负双手,默默望着浩瀚无边的太湖,伫立在寒风夜露中。
因为背身,分辨不出他的美丑,当然也看不出他的年龄,但是——去给人一种飘逸出尘的感觉。
云开月现。
天地间忽的一亮。
蓦地——人影一闪。
快拟闪电。
那个身穿月白长衫,腰悬宝剑的人已回过身来,淡淡一笑,朗声说道:「二位来了!」
话声甫落。
就听——小箕山上,已传来一阵极其轻微的夜行人衣袂飘风之声此人好听力,这么轻微的声音,又夹杂着风声和湖水声,竟然逃不过他那灵敏的耳朵。
但见——两条淡淡人影,一前一後,直似殒星飞坠。
刹那之间。
已从小箕山上,飘落在那个身穿月由长衫,腰悬宝剑的人身前。
此人虽然耳聪目明,功力过人,但他究竟还是听错了,看错了,因为在这淡淡两条人影後面,还有一个人。
不过——他们谁也没有发现罢了。
来人身形刚一落地,即抢制先机,一前一後,互呈犄角之势,将那个身穿月白长衫,腰悬宝剑的人夹在中间。
这二人不但身法轻灵,飘忽如风,长相装扮,更是奇特怪异,一高一矮,一胖一瘦,一穿红衣,一着黑衫,面无表情,浑身散发着一股令人不寒而颤的鬼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