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十二 章 [3]
那欧阳彬已在说道:“老前辈,若容那妖道逃出手去,必仍要兴风作浪,何不一举将他除去?”
那老人哈哈笑道:“若这般容易时,哪还容他活到今天,除他虽不难,但恐特这妖道师傅引出,为未来江湖这一场邪正之争平添敌焰。你没瞧鄱阳湖渔隐已赶去了么?有那老儿前去再施惩戒,谅他也不敢再为恶了。”
玉麟方知那矮胖的老人,即是久闻其名的鄱阳渔隐,难怪那姑娘恁地了得,原来是他的女儿,心中不由又升起一团疑云。
鄱阳渔隐虽名震江湖,但已十多年不曾在江湖中露面了。他踪隐之时,自己尚在孩提,且从未见过面,怎么他的女儿却恁地面熟?
忽听远远地遥呼“师傅”,一条小巧的人影已如飞扑来,玉麟早听出是凤儿的声音,突然醒悟,心说:“莫非这瘦长的老人,即是枯竹老人么?”
惊愕间,凤儿已到跟前,向老人行下礼去。
玉麟见果是枯竹老人,忙也趋前,躬身施礼道:“晚辈柳玉麟,叩见老前辈。”
说罢,即跪倒行礼。
枯竹老人摸着腭下稀稀的几根胡须,似乎一愕,穷酸已接着说道,“这是太清师太的徒孙!”
枯竹老人呵了一声,电目在玉麟面上一转,面上浮出笑容,说道:“难得!难得,我曾听云梦居士说过,石瑶卿收了个资质禀赋特佳的徒儿,今日一见,果然不凡。”
说罢,拉起玉麟。
随转头对穷酸说道:“此非谈话之所,适才我看韩老婆子身侧,象是云里金刚受了伤,你们随我来。”
说罢,打前头向韩仙子身旁走去,玉麟、凤儿和欧阳彬跟随在后,还未到跟前,已见地上躺了四五人,不是裂头,就是断腿,却已死去多时,可见韩仙子武功不减当年,一只牙头拐,击退了来袭的群贼不说,还打杀了这么多人。
韩仙子一见几人前来,早迎了上去,枯竹老人一指韩仙子,笑道:“你这老婆子还是踪隐哩,怎仍这般嗜杀。”
韩仙子尴尬地一笑,说:“我老婆子若不施些手段,加上这位樱姑娘也了得,和凤儿赶来相助,今晚恐怕早丢人现眼了,只可惜那左冲狡猾得紧,被其逃出手去了。”
枯竹老人随走到云里金刚身侧,玉麟见樱姑仍守在她爷爷身旁,手中多了一把单刀,想是她从那般匪人手中夺来,这时倒不再低头了,已流露出感激的目光,向前来的几人环视。
穷酸已在向枯竹老人说道:“他是受了九尾金蝎的毒烟,老前辈,你那灵丹赐他一粒吧!”
樱姑闻声,已趋前向枯竹老人跪倒,凤儿却一把将她扶起来。
她早听铁背苍龙说过,知道有这么一个,小名凤儿,也有个风字的姑娘,武功甚是不弱,早有结交之心,适才来时,助韩仙子和樱姑两人,将那服来袭的贼人击退之时,已偷眼看出她很是秀美,就更惺惺相惜,等到将那般贼人打跑,正想着相见之时,又值师傅枯竹老人前来,忙忙地赶了去,故这时见她向师傅跪倒,忙把扶起来,说:“姊姊放心,我师傅的碧凝丹,定可药到毒除。他老人家却不惯多礼的。”
这时,枯竹老人已自怀中取出一个药瓶,倒出一粒碧绿的丹丸,交给穷酸,命他塞入云里金刚口中,正要将药瓶放回怀中,韩仙子道:“还有一位呢?铁背苍龙的徒儿,也受了九尾金蝎的暗算,你也给我一粒吧。”
枯竹老人呵呵笑道:“若等你这会前去,铁背苍龙两师徒,哪还有命,我和鄱阳渔隐两人前来之时,正遇那铁背苍龙被岛中人围攻,鄱阳渔隐倒认识他们,由他打发了那般贼子,我救了他那徒儿,现在那两师徒早回船上去了。”
韩仙子一听,忙向枯竹老人谢过。
穷酸欧阳彬在旁,却全不是滋味,这次前来之时,自己把长离岛看得太轻易了,那知一步错,全盘错,若非枯竹老人和鄱阳渔隐赶采,连自己这条命,恐怕也保不住,更不要说救人了。
这一会工夫,云里金刚服了枯竹老人的碧凝丹后,业已醒转,只是一时四肢无力,未曾起身,那樱姑已在旁边侍候。
这面欧阳彬难堪之余,已在向枯竹老人说道:“老前辈,趁这时鄱阳渔隐追赶那妖道尚未回转之时,我们何不扫荡长离岛,为这鄱阳湖除了大害,适才那妖道前来之时,曾见四周有数十只火箭升起,也许这般贼子还埋伏在四周,准备闹鬼也说不定。”
枯竹老人又望着穷酸一声哈哈,说:“我先前说你大胆,大概你还不服气,你也不想想,这长离岛有那杂毛和九尾金蝎主持,岂可看得太轻易呢?你们哪里知晓,纵然你能胜得过老道,恐怕也逃不出一场火攻,你试瞧瞧地上,可有什么异样么?”
枯竹老人此言一出,大家感到诧异,全蹲下去看,还未看出有什异样时,早嗅出了一股硫磺味来,原来地上铺了一层火药。
枯竹老人已又说道:“火药尚在罢了,这地底还埋有地雷呢,若非我与鄱阳渔隐赶到,发觉得早,分途将四处埋伏的火箭手制服,一旦发动,怕你们不早成为灰烬了。”
枯竹老人这一说,大家更惊得目瞪口呆,你望着我,我望着你,一时做声不得。
玉麟也才悟出,先前自己向西南方赶去时,有箭弩相阻转向东南,向此间来时,除去那林中迷途之外,却毫无阻挡,而且更知那二岛主左冲,是故意现身诱敌,将自己几人引来此间。
论安窑立寨,韩仙子当年曾威震江湖,没想到这么个小小的长离岛,会有这般险恶,简直令人不寒而傈。
穷酸欧阳彬叹了口气,心里连喊了几声,“好险!好险!”然后才又问道:“老前辈,适才妖道露的那手功夫,似与传闻中的赤阳掌相似,莫非妖道是离火真人之徒么?”
穷酸此言一出,那知枯竹老人竟也会一声长叹道:“你猜得不差,没想到那离火真人会收这么个孽徒,这杂毛因将离火真人的赤阳掌,练到了六七成火候,自以为天下无敌,因此自号赤阳子,我早已发觉他在此间作怪,只因那离火真人最是护短,若不告诉他,径将这赤阳子除去,又恐激怒于他,故容忍到今天,我这次离山,即是往晤离火真人,要他自己前来清理门户,哪知却去扑了个空。”
枯竹老人微一摇头,又继续说道:“我倒并非是惧怕那离火真人,而是未来这一场江湖大劫,已在眉睫,我和云梦居士和太清师太,总以为能事前消弭最好,万不得已,也不应闹得太大,据闻那八臂神魔已被蛊惑了,若对方再加上个离火真人,我们几个老不死的还不惧,但侠义道中人难免会多添几个伤亡,故以不使他附敌为上,那知万事由天定,半点不由人,你戏弄他时,我们已早看到了,虽然你早已受了他的阳毒,但被你这一戏侮,我们又在你危急之时,发掌将他击伤,定已对我们恨之入骨,赤阳子此番逃回,必要煽动离火真人与我们为敌了,我不是说过么?离火真人这杂毛,最是护短,这敌,十之八九是树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