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一 章 [5]
安老握住血淋淋的手,老眼中放射出怨毒无比的光芒。手掌被箭贯穿,这痛楚真可以令人发疯,但老家伙居然忍受得了,连哼都没一声。
樊老脸色铁青,极不情愿地向后退。
“小老弟,出手伤人,你是不是太狠了?”冯堡主背着手,若无其事地走近,说话和颜悦色:“这是不公平的,你知道吗?”
“你的指责,是真的吗?”张家全也和颜悦色反问。
“小老弟,你知道我所说不假。”
“那么,你就是一个不诚实的人,甚至是一个味着良心说话的人。”
“咦!你……”冯堡主光火了。
“你明明知道那老家伙的手上有鬼,他那一抓存心要抓裂我的肩肘,我射伤他的手,可说是最公平的事了。本来,我有权一箭射死他的。站住!你靠得太近了。”
“你怕我接近?为何?”
“我不信任你。”
冯堡主在丈外止步,仍然背着手,眼中的异光一闪即没,笑容令人心安。
“此时此地,你不信任我是人之常情。”冯堡主一点也不生气:“你以为我是他们一路的?”
“你是吗?”
“你认为如何?”有身分的人,说话一定很技巧,不会直截了当肯定地回答,冯堡主也不例外,因为他是有身分的人。
“不管你是不是他们一路的,最好不要惹我。”
“你很厉害。”
“不是厉不厉害的问题,而是你必须权衡值不值得的问题。我,一个没见过世面的小猎户,双肩担一口,死了拉倒。而你呢?算了,到此为止。”
他向后退,拉满的弓开始松弛。
“小老弟且慢……”冯堡主含笑举手相招。
这瞬间,突变已生。
一道肉眼难辨的淡芒,从冯堡主的手中逸出。
黑衣女郎身形急射,好快,但见黑色的淡淡人影迎面射来,廿步空间一闪创至。
谁会料到一个含笑招手的人突出杀着?
张家全果然是没见过世面的人,怎知人心险恶?刚发现不对,迎面飞来的淡芒已经及体淡芒体型小,对面看更细小,决不是肉眼所能及待发现的,何况对方在神色上,看不出丝毫敌意,即使事先有所防备,也来不及了。
是细小的针形暗器,奇准地贯入右肩井。
黑衣女郎到了,飞扑而上。
啪一声响,大弓坠地。
一声怒吼,张家全的左手仓猝间吐出一掌。
“啪!”接住了黑衣女郎伸来的右手。
张家全只能用上三成劲,右半身似已废了,力道大打折扣,左手能发三成劲已经不错了他闷哼一声,身躯急向后倒,感到整条左臂一阵麻。
奇怪的,令他气血涣散的怪劲,自女郎的手传入他的掌心,触电似的立即传抵身躯,震力也像怒涛般涌到,把他震得向后急倒。
黑衣女郎仅身形一顿,随即飞跃而上,纤手疾伸,要下手擒人。
灰影自丛草中电射而出,不像是人,倒像是鬼魅幻形,一闪即至。
“哎呀……”黑衣女郎惊呼,被一阵神奇的劲道震得向后飞退。
“什么人大朋……”冯堡主怒吼,一跃而上。
灰影抓起了张家全,一闪便远出三四丈外,再一跃便进入密密麻麻的树林,一闪即逝。
冯堡主的轻功十分惊人,但比起灰影来,却又像小巫见大巫,差了一大截。
侍女急掠而至,扶住了摇摇欲倒的黑衣女郎。
“小姐,怎……怎么了……”侍女惊问。
“扶我行功引气。”黑衣女郎脸色泛育:“气机受到震撼,气血不……不顺……”
冯堡主悚然止步,不敢追入林中。
樊老随后纵到,也止步不迫。
“冯堡主,是……什么人?”樊老心有余悸:“好快的身法,极像传说中的流光遁影,老朽竟……竟然来不及看清。”
“一个灰衫老人。”冯堡主的自力比樊老锐利得多:“鬼影功,可能是专和江湖朋友捣蛋的鬼谷老人。他应该死在六七年前开封围城战役的,但这人的轻功的确极像他的鬼影功。
“如果是这老鬼,咱们有麻烦了。”樊老打一冷战:“这老鬼天生的冷血,下手不留情。快看看令嫒受伤的情形,或可看出这人的武功路数。”
黑衣女郎,是冯堡主的爱女冯秀秀,在江瑚阐荡了四五年,已经年华双十,依然小姑独处,仍在江湖耀武扬威,绰号叫黑牡丹。
当她穿起高贵的黑缎绣白云纹滚边衣裙待,高贵得像一朵牡丹花,但由于黑白分明,并非吉服,所以也有人戏称之为丧门女霸。
冯秀秀的伤并不重,气血未能归流而已,这是受到强劲力道重击,对方的内功深厚,所造成的最普通震伤,无法看出对方的武功路数,只要定下心神,运气行功引气血归流便可恢复原状。
冯堡主要留下等候爱女行勿,樊老只好急急扶了绝孤安乾,匆匆离开找地方裹伤。
“在四周戒备。”冯堡主向四长随与侍女小春下令:“任何人接近,杀无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