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部:古九非“死得难看” [2]
胡说和温宝裕都苦笑,那件事,已记述在《密码》这个故事中,那个“人形物体”结果会变成什么样,哥登医生是不是还继续在勒曼医院中致力培养那怪东酉,一直没有进一步的消息。
这时,我这样一说,虽然勾起了他们对那“人形物体”的可怖的记忆,但的确,比较之下,照片也就不那么令人恶心了——当然,照片中的那些人,任何一个,如果出现在眼前,那可怕和恶心的程度,和那“人形物体”,也就不遑多让。
白素最镇定:“看来是古九非在无意之中,盗走了一个大秘密,所以才招致杀身之祸。”
温宝裕伸手指向我:“要是被他们知道东西在你这里的话——”
我冷然;“看过照片的,也要灭口,你不是要到槟城去吗?正好送上门去。”
温宝裕口唇掀动,没有说什么,显然没有刚才想到可以爱上哪儿就上哪儿那么高兴。我望向白素:“相识一场,又只有我们才知道一些他的死因,我倒真的要走一遭,如果酋长恰好也在,由我把那块玻璃还给他。”
温宝裕怯生生问:“带我一起去?”
我大喝:“当然不,免得碍手碍脚。”
喝得温宝裕缩了缩头,不敢出声。
白素皱着眉,正在这时,门铃声忽然又大作,我立时向那文件夹望了一眼,良辰美景会意,拿起它来,一溜烟上了楼。
温宝裕过去开门,我和白素互望一眼——这是我们间的习惯,有人按门铃,我们会先猜来人是谁,十之七八,都可以猜得到,但这时,却一点概念也没有,门打开,我们都怔了一怔。
门外是熟人,但平时绝少来往,他一来,必然有事,其人非别,正是警方特别工作组的黄堂。黄堂一面向我和白素打招呼,一面走了进来,望着我,神情十分为难,我本就心烦,不耐得很,叹了一声:“有话请说,有屁请放,别吞吞吐吐。”
黄堂作了一个无可奈何的手势:“我也是受人所托,并不是我自己来求你。马来西亚槟城警方,想请你去协助调查一件凶杀案。”
黄堂一开口,罗里-嗦,我几乎要大喝他住口,可是接着,他竟然说出那样的话来,我就呆住了。
我当然知道其中必有原因,绝非巧合,我忙道:“请说下去,请说。”
大抵是我的神态,太前倨后恭了,黄堂怔了一怔:“死者是一个身份相当神密,又很富有的中国人。”
那当然就是古九非,我忙问:“为什么会找我去调查?”
黄堂摊手:“那边语焉不详,好像是在死者的住所,发现了什么线索,和你有关,所以才想到要你去,一切费用,他们会负责。”
我道:“那是小问题,死者的名字是——”
那是明知故问,但问一问总没错,要是弄错,那是笑话一桩。黄堂道:“叫古九非。”
我立时道:“好,我去。”
黄堂绝未想到他的事会办得如此顺利,一时之间,像看着什么怪物似地望着我。
我当然不会告诉他是为了什么,但也不能使他太过怀疑,所以我道:“刚好近来没有事,而我也想知道究竟因为什么,槟城的警方会找我。”
黄堂是聪明人,自然知道我说的托词,但他绝想不到古九非的死,内容会如此复杂,所以也没有追问下去的打算,我又道:“我会尽快动身,明天一早。”
黄堂告辞离去,不到半小时,他又来了电话:“槟城警方感谢之极,你一下机,和你联络的,会是曾原警官。”
我本来就要到槟城去,而且发愁去了之后,不知如何对古九非的死展开调查,现在有那么好的机会,总算在极不愉快的遭遇中,使人感到快乐。
温宝裕还用哀求的眼光望着我,我根本不理他,伸手把那小盒子接了过来,他居然咕哝着抗议:“那是我的,古九非给我的。”
我睬也不睬他:“小心门窗,别睡得太死,古九非也算是老骨头了,都会着了道儿。”
我说着,迳自上了楼,在书房里,把那块玻璃取出来,翻来覆去看着,看不出什么名堂来。
这时,我已经感到,古九非被利用,古九非死亡,和古九非在酋长身上偷东酉,三者之间,看起来,绝无关连,但实际上,可能有极密切的关系。但是我只是有这样的感觉,究竟有什么关系,我全然说不上来。
而使我有这种感觉的原因,自然是由于事情都发生在古九非的身上,而且,都和古九非超卓的扒窃术有关——古九非一死,扒手这门偷窃艺术,只怕再也出不了像他那种水准的高人了。
白素在不一会之后上来,也察看了那块玻璃半晌,才道:“我看小宝会自己去。”
我笑:“一定会,他父母不在,他还有不趁机会造反的?槟城是度假好去处,就让他去去——我不会让他去参加有危险的事。”
白素想了一想:“古九非死了,事情又牵涉到这样极度危险的人物,我隐隐感到,有一个世界性的大阴谋,正在暗中进行。”
白素的话,令得我兴致勃勃:“我正是揭发阴谋的高手,那是我的看家本领。”
白素扁了肩嘴,我趁机亲了她一下,她握住了我的手,没有再说什么。
第二天早班机,我上了机,好像感到在我一到机场之后,一直有人跟踪我,可是以我反跟踪的能力,竟然未能找出跟踪者来,到飞机起飞,这种感觉仍然未能消除,而舱中搭客连我只有八个人,那七个人都被我一再过滤,不可能是跟踪者,而机上的职员,又没有理由是。所以我只好当作自己感觉过敏。飞行时间不长,槟城的机场很大,下了机,就有一个身形高大.肤色黝黑,蓄着上髭的青年警官,来到我身前,和我热烈握手:“卫先生,久仰大名,能见到你,实在太好了,我叫曾原。”
我也不和他多客套,只是道:“我想知道你们找我的原因。”
曾原警官苦笑:“死者在被发现时,奇迹似的,竟然没有死,说了一句话:去找卫斯理,他知道谁是凶手,叫他替我报仇。”
我陡地一怔,心中暗暗叫苦。我只知道古九非的死,定然和重大的特务活动有关,可是连利用他的特务,来自何方势力都不清楚,怎能知凶手是谁?这个人,像是生活在古代,就算我知道了凶手是谁,我也不能“替他报仇”,难道要我把凶手杀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