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凌空裂帛 [4]
说着向四个箱子指了一下,笑道:“这件事,我为你办了!”
郭飞鸿不由忙谢道:“谢老前辈!”
他正想探问一下对方住处,小船却已扬波而去,转瞬之间,走得无影无踪。
一切都归于安静之后,郭飞鸿叹息了一声,在岸边隐僻处,换上了铁老所赠的那件衣服。
想不到对方身材,倒与自己完全一样,穿好衣服,他抬头看一下天,天将破晓,东方透现出一片鱼肚白色!
忽然,他觉得这袭长衫口袋内,有点鼓鼓的,其中似乎装着一样东西似的,心中动了一下,忙探手一摸,不禁“啊”了一声。
原来手触处,似摸着一个软软的锦袋。
当时他忍不住掏出一看,果然是一个红绸金边,上面镶满了珍珠的锦袋,只看外表,已是价值不凡。
郭飞鸿打开了珠囊,见内中放着一只碧绿色的翠环子,样式甚是特别,扁扁的,宽宽的,显然是女人戴在腕上的饰物。
他翻转看了看,更意外的发现到,这只手环之上,还刻有小字。
郭飞鸿心中怦然跳了一下,他内心虽然在制止着自己:“也许这是人家的隐秘,我不便私看。”可是他的眼睛,已情不自禁的望了上去,只见上面刻着的几行小字是:
“给一一一
爱女,小娥
母赠一一”
郭飞鸿剑眉微微皱了一下,刚把它放回珠囊之内,却又另外看到了一样东西。那是一封信。
郭飞鸿又止不住把这封信拿了出来,一看,只见信封上写着:
“交长沙白云梯东柿口小竹塘十号
铁娥亲展”
下款只有“内详”二字,不见具名,郭飞鸿看罢心中大大的震动了一下,因为“铁娥”
这个人,他是久仰了,久闻此女,小小年纪,便身怀一身奇技,在江湖上,已是作了许多惊天动地的大事。
他忖道:“难道这个铁娥,就是传说中那个成名的女侠客,人称‘冷剑’铁娥的那个姑娘不成?”
想到此,他忍不住打开了这封信,里面是一张索色的宣纸,其上写着血字,竟是一封血书。
郭飞鸿情不自禁的战抖了一下,他知道,自己眼前是在作着一件有违良心的事。
可是,他怎么也压不住内心的好奇,当下他匆匆地看完了这封信,信上是这么写的:
“小娥,当你看到这封信时,娘已经去了,永远地去了!若非是你爹爹在我身边,我们母女只怕连这一点心声,也难以传递了。
“小娥!我可怜的女儿,你知道,当你离开我的第二个月,娘就病了,一病不起而至于今。你爹在次年回转,他服侍了我整整两年。可是你知道,娘的身体太弱了,这一场病下来,当然是更不行了,所以我及时写这封信给你,我已嘱咐你爹,在我死后,把我埋在后面的梅花岭下。小娥,你不是最喜欢到那个地方去玩么?那么你常来坟上看看娘吧!
“我写这封信给你的主要目的,是要你能原谅你爹,虽然他早年确实太狠心,让我母女吃了许多苦,让我们饱尝人世间的辛醉冷漠,可是孩子,原谅他吧,这也不是他的错,只怪娘的命不好,现在他回来了,娘也就很安慰了,天下没有不是的父母,何况你爹爹已经知错,你就不必再恨他了,再说如非是他。你也不会有这一身杰出的武功。孩子,你能听娘最后这几句话么?
“这只镯子是你最喜欢的,在娘手上戴了一辈子,现在移交给你,你好好珍视它。傻孩子,现在你还那么不通人情,见了男人就恨么?这都是娘自小灌输给你的思想,如今你大了,也该改一改了,要不然谁还敢要你呢!你也不小了,不是么?
“永诀了,娘要去了,可是,孩子,你知道娘多疼你,多舍不得离开你啊……
母绝笔”
看完了这封信,郭飞鸿又止不住打了个寒颤,他匆匆收起了这封有血有泪的血书,喃喃自语:“天,这是……”
他现在有些明白了,这位“铁先生”,正是冷剑铁娥的父亲。
看起来,似乎是铁娥之母已死,她临死前写下这封信,交给铁老,连同这只镯子,一并托转交给爱女小娥。
照信上所说的一切看来,铁娥似乎对她这位父亲心存芥蒂,她母亲是那么婉转地在开导她,真是一字一泪,铁石心肠也动了。
郭飞鸿不由重重地叹了一声,自责道:“我真该死,这封信,我怎能偷看呢!”
想到这里,他抬头看了一下,天已大明,水面上散浮一层蒙蒙雾色,寒气袭人肌肤。
他皱了一下眉,自问:“我该怎么办呢?”
试想那铁先生发现遗失了这珠囊之后,不知将会如何的焦急,这一刹那,真急得有如热锅上的蚂蚁,最后他定下心来,想道:“我不如在此候他转回便了。”
想着,就在原地找了一块石头坐了下来,静静地等着那花篷小船回来。
就这样,由晨而昏,一直等到了晚上,却并未见那小船回来。
现在,他不由有些失望了,他想立刻赶回苏州找寻,可是转念一想,这铁先生既非定居苏州,以他个性,必是萍踪无定,又怎还会留在苏州。
这么一想,他可又凉了。
一日鹄候,水米不沾,郭飞鸿真有些吃不消了,他只得叹息了一声,信步离开了江边。
这是隶属“高邮”县境的一个小镇市,名叫“梅村”,因为镇人多喜梅花,遍地栽种,故而得名。
郭飞鸿来到镇上,已是华灯初上,他就在一家名叫“红梅村”的客栈内住了下来。
饭后,在灯下,他反复的想着这件事情,忍不住又掏出了那封信,放在灯下,失神的痴望着。
信封上一行字:“交长沙白云梯东柿子口小竹塘十号。”
这行字在他眼前不住跳动着,突然,他脑中灵光一闪,不禁在桌子上“砰”地拍了一下。
“对了,我真是糊涂极了!”
他自己对自己道:“这信封上既有地点,我何不亲自送去,交与这位铁娥姑娘,岂不是好?”
可是他又不禁有些顾虑地忖道:“只是,那铁姑娘既不认识我,她会怎么想呢?”
接着,他又点了点头,自语道:“我不妨直言直说,谅必那姑娘是不会怪我多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