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回 迎斗飞剑 [4]
“在这里!”
声音由一处花树丛中传了出来,而且是苗兰。花芳一起回话,
“你们为什么不施放毒物?错失了伤敌的机会?”大法师强忍着心中的忿怒,尽量使声音变得平和一些。
“不行啊!我们受了伤!”这一次是花芳一个人回答。
“受伤?”常奇大感意外地道:“什么人伤了你们?”
“焰火、火炮啊!”花芳道:“疾如骤雨而来,真叫人防不胜防?”
“焰火、火炮会伤了你们?”常奇自然不相信。
“可是这样啦!”苗兰道:“我和花芳身上的毒蛇、飞蝗,经历过刀光、剑影,搏命拼杀。可是,从没有见过焰花、火炮啊?这连珠火花,惊吓了它们,一下子控制不住,反噬主人。”
这就真假难辨了?常奇苦笑一下,道:“伤得很重吗?”
“不轻啊!”苗兰道:“不过,死不了!”
小方已行到田长青的身侧,低声道:“始料未及!这可是一次意外。”
田长青没有回答,只是淡淡一笑。
时间,对田长青等有利,所以,他们不急。
常奇有点急,但未料到变化得如此快速,又出他意外,心中在筹思应付之法,无法决定下一步的行动,吁口气道:“你们可以走出来吗?”
情形的发展,使得神剑飞轮诸太保,已无法倚作主力。两个毒女就显得突出和重要了。
因为——
神刀、神剑、飞轮九家太保,武功在伯、仲之间,神刀三太保被人制住,生死不明。飞轮、神剑,也难起作用。
但最让常奇寒心的是,飞轮三太保中的刘老三,就在他眼皮下转过一道墙,没了讯息。
事实上,安老大、俞老二的战志、豪勇,也被刘老三的突然消失神秘过程,给吓得瓦解、冰消。
愈想愈怕呀!
“还不行!我和花芳正在运气逼毒。”苗兰道:“只怕还得个把时辰,才能行动。”
常奇听出不对了,冷笑一声,道:“你们早已背判了我?三法师和神刀三大保,及一个随行铁卫,全都有去无回,生死不明?但你们两个人却能平安地归来,我早该想到才是!”
“大法师!”花芳道:“我们也受了伤啊!今夜中,可是第二次受伤,又是伤在自己饲养的毒物之下,敷药、疗毒,别人都帮不了!”
“那夜一战,我们损伤近半的毒物。”苗兰接道:
“就是那数百条死伤的毒物救主,才保住了我们的性命。大法师如此多疑,可真是叫人寒心啊!”
装的还是真像!常奇那么阴险精明的人,也被闹得有点糊涂了。一皱眉头,道:“你们说话分心,会不会影响了疗伤的进度?”
“会是会呀!”苗兰道:“可是你大法师一定要问话,我们有什么办法呢?总不能来个听而不闻!置之不理吧?”
常奇脸上闪掠过一抹冷笑,道:“既然能说话,想来也可以勉强行动了,何不走出来,让我看看?”
阴得很啊!真是耳闻是虚,一定要看过才算。
花芳道:“大法师一定要看?”
“是啊!”常奇道:“不见两位,我有些不放心!”
“很难看啊!”花芳道:“我们正在用以毒攻毒的法子疗伤。”
敌我双方,似是都被这番真假难辨的诡异对话,引起了很大的好奇,静静地站在那儿看情势发展?
究竟是大法师常奇多疑呢?还是苗兰、花芳在联合欺骗?
花枝拂动,苗兰和花芳现身了,两人手牵手地走了出来。
看清楚两人的模样,连常奇也吓得心头一跳。
苗兰全身上下,呆了数十只吸血飞蝗。
花芳的身上,也盘绕六七条色彩不同的毒蛇,蛇口大张,好像都咬在花芳的身上。
飞轮二太保,两个随身铁卫,更是看得头皮发炸。
这好像不是装作,因为苗兰弄蛇,身上却叮了数十只吸血飞蝗。
花芳是役施飞蝗的人,却咬了好几条毒蛇。
两人脸上似带相当痛苦的神色,缓缓向大法师的身边走去。
两个悍不畏死的铁卫,也不禁心生寒意,竟然退后了两步,连主也不保护了。
说他们是害怕?不如说是恶心。这情景,看得人全身都不舒服。
“好了!好了!停下来。”常奇那么定力深厚的人,也看得心头发毛。勿怪大家都不愿跟他们作邻居,搬远一些住了。
苗兰、花芳停下脚步,距离常奇还有五尺左右。
说起来也很奇怪,苗兰、花芳,都是很美的女人,面容秀丽、身材婀娜、体态风流、娇媚诱人。
“大法师!”苗兰道:“有什么差遣,但请吩咐?”
“不,不用了!”常奇挥挥手,道:“你们退入花树丛中疗伤吧!本法师能脱出这次险境,我要重重地奖赏两位,也要重用两位。”
形像恐怖,但也会令人感动。
二女转过身子,缓步行入花丛,身上的毒蛇,身躯扭动,飞蝗展翼有声。
“那么多的毒物咬在身上。”小方低声道:“真不知道他们如何还能活下去?”
“你没听说吗?他们在疗伤啊!”田长青道:“互相役毒互咬,以毒攻毒。”
“我宁可伤重而死!”小方道:“也忍受不了以毒攻毒的疗伤之法?”
看来,他对那个景象有着相当的厌恶和畏惧。
“大法师!”田长青的语气很温和,但词锋却很凌厉地说:
“两个小毒女,好像是没有办法帮你了?相信大法师还有绝技未曾施展?这座庭院中,花香浮动、绿草如茵,不失一处好战场。你要派人出战呢?还是要亲身临敌?在下这厢候教了。”
常奇目光转动,看看安老大和俞老二,两个人竟然微微垂首,装作不知。
他们的战志已溃,哪里还有迎战的勇气。
“常某和阁下,似乎还没有必须置对方于死地的怨恨吧?何况,我还有要事待办!能罢手,就此罢手!不能罢休言和,不妨订一个后会之期,常某绝不爽约,舍命奉陪。”
“我看,就是今夜最好!”田长青道:“一来是,我远行在即,无法延期。二则是,今夜你气势已溃,群属离心,是杀死你的好机会。在下实在不愿错失良机!”
说的明白,也咄咄逼人。
“杀死我?”常奇被激出了怒火,冷冷说道:“太狂了吧!真要激起我拼命之心,还不知鹿死谁手?”
“你人单势孤啊!”田长青大笑道:“我们大援在后,士气如虹,如不一鼓作气,置你于死,岂不是纵虎入山吗?”
“大援在后?”常奇道:“你是官方中人?厂卫班头?”
“你说呢?大法师!束手就缚,也许可留你一条生路。”田长青不承认,也不否认,却提高了声音,道:“只拘首脑,属从不究,趁大军未到,留一份香火情缘,识时务的,逃命去吧!”
这番话用真气送出,声闻数里。
但闻衣袂飘动,人影闪跃,似乎是走了不少人。
“小蝶!这个人很高明。常奇的气势并未溃散,却被他这一番喊话,击中了要害,不战而屈人之兵。”吴一谔道:“这个人是江湖高手,也是大将之才,深通兵法。”
程小蝶点头微笑,心中却暗暗忖道:你如知道他敢和两个大毒女上床,你就知道他还有一种色胆包天的本领了。
她对适才毒物绕身的景象,似也有着恶心和畏惧。连带着对田大公子的着恋之情,也淡化了很多。
人!不论上智、下愚,都无法排除观感上的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