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部:与第一号刀手拼生死 [3]
那两个身高在六-五-以上的阿拉伯人,当然不是我的对手,因为一个人,身形高大到这种程度,看来虽然威武,但是也决不会是动作十分灵活的那种人,而身形如果不灵活,那么,在刀法上就不可能有十分高的造诣的了。
他们出来之后,连望也不向我望上一眼,伸手撩起了黄幔来。
这时候,我才看到了我的对手!
他是一个身形很矮小的人,比我要矮上五六-,他的手中,也握着一柄弯得出奇,像是半月形的一种弯刀,他的身上,穿著一件十分宽大的白布袍,那件白布袍,像是一个布袋一样,将他的全身,尽皆罩住。
而他的头上,扎着白布,白布向下垂,遮住了他整个头脸,他虽然走了出来,但是,我只能看到他的一双手和他的一对眼睛!
他向前走出了三四步,我注意到,他的步履,十分轻盈,那正是一个第一流的刀手必需具备的条件。而他的双手,看来也十分柔软,像是钢琴家的手一样,这样柔软灵活的双手,自然可以将一柄锋利的刀,舞得出神入化,使他高踞第一号高手的宝座!
他走出了三四步之后,离我也只有四五-远近了,我缓缓地吸了一口气,彭都也在这时候,向我们两人的中间走来。
他在我们两人的中间站定,然后,伸手捏住了我和第一号刀手的刀尖,将我们两人手中的刀引过来,使我们的刀尖,相交在一起。
然后,他道:“等我退后去,手一扬起来,你们就可以动手了,谁先偷袭的,真神会惩罚他!”
我心头怦怦跳着,彭都向后退开去,他退开了三四步,我一直在留意着他,但是在这时,我却发现我的对手,双眼盯在我的身上。
我的心中,不禁陡地一怔,我如果只顾望着彭都的话,那么,我可能会在第一招中吃亏了!
所以,我也立时转过头来,望定了对手,彭都在退出了五六步之后,突然大叫了一声,从地下火把映出的影子中,我看到他已然扬起了手来。
也就在那一-间,我和第一号刀手,两柄刀尖相抵着的刀,倏地分开,我们不约而同,一起向后,退出了一步,并不抢先进攻!
我们两人,倏地分开之后,我的心又向下一沉,因为我知道,对手果然非同凡响,他不是一个一有机会就进攻的人,而是要寻找最好的机会,才发出致命的一击,真正的有技巧的人,便是那样的。
我的身子微弯着,对方的身子也微弯着,我们各自望定了对方,身子慢慢地转动着,各自转了半圈,等于换了一个方向。
所有的人一点声音也不出,在转了半圈之后,我看到对方还没有出刀的意思,我将手中的刀,向前略伸了伸,作试探性的一刺。
显然,我的刀向前一伸之后,立时缩了回来,但是对方也在那时出了刀。
只听得“铮”地一声响,我缩刀虽快,对方的刀尖,已经撩到了我的刀尖,他手腕一转,我的刀被荡得向外一晃。
就在我的刀向外一晃之际,对方的刀,已经直掠到了我的胸前,我立时向后退出了一步。
可是,我却已落了下风,对方的刀势,绵绵不绝而来,我左闪右避,趁空回刀,可是始终占不了上风,不到五分钟,我已是汗流浃背!
而对方的刀,一刀紧似一刀,忽上忽下,忽左忽右,那一柄异样的弯刀,简直就像是在我的身边,上下左右地绕着我转一样。
我用尽我的体内的每一分力量,榨尽了我脑中的每一分机智,躲避着对方的攻势,每当对方的弯刀,以毫厘之差,在我的身边掠过之际,我就听得山洞之中,爆发出暴雷也似的响声来。
我出的汗越来越多,我的视线也渐渐模糊了,我只觉得我一步一步接近死亡!
终于,我有了机会,我看准了对方的弯刀,向我面门直砍过来之际,我扬起手中的刀,用刀格了上去。
对方的刀势如此飘忽,这还是我第二次能够将对方的弯刀格开。
当我在格开对方弯刀的那一-间,我认为我可以扭转劣势了!
可是我却完全料错了!
就在我的刀,将对方的弯刀格开之际,几乎那“铮”的一声响,还悠悠未绝之际,对方的弯刀,已然侧划而下,攻向我的左腿。
我连忙向侧跨出了一步,我已经避得十分快了,但是我还是迟了一步,我的左腿上一阵发凉,接着而来的,是刺骨的疼痛!
我向后一步跳开去,在我跳开去之际,有大滴的鲜血,洒落在地上!
我的对手也向后退去,他手中的刀,仍然指着我,但是却不再发动攻势。
我比输了!
山洞中的喝采声,此起彼落,那是在向第一号刀手呼喝,而我,输了!
在那-间,只觉得一阵异样的奇耻大辱,袭上我的心头,那一种耻辱之感,使我热血沸腾,我低头看了一看,我左腿上的伤痕,大约有三-长,正在汩汩地淌着血,而彭都也在这时候,向我走来。
他来到了我的身前,山洞中的喝采声也静了下来,他缓慢而清晰地对我道:“你已经输了,你应该-下手中的刀,向我们的第一号刀手俯伏!”
我的脸色一定十分难看,因为我的声音是那样的怪异,连我自己听来,也不像是我自己发出来的,我只发出了一字:“不!”
我猛地一挥刀,“嗤”地一声,割下一幅衣襟来,迅速地扎了我左腿上的伤口,然后,我又抬起头来,大声道:“我只是受了伤,并没有输!”
我这句话,是用阿拉伯话叫出来的-
那之间,山洞中所有的阿拉伯人,全都站了起来。但是,除了他们的衣服摩擦声之外,一点声音也没有。
彭都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他的面色,也变得十分严肃,他道:“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么?”
我的声音很镇定:“当然知道。”
彭都道:“你是在提议一场判生死的决斗,你可曾考虑过?”
我冷冷地道:“你能不能少说两句废话,快一点向后退开去?”
彭都果然一声也不出,向后退了开去。
而在这时候,所有的阿拉伯人,都不由自主跨出了一步。
我无暇去打量他们脸上的神情。他们或许以为我是一个勇士,或许以为我是一个傻瓜,但是我却无法去理会他们的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