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初现仇踪 [3]
仇磊石摇头道:“没有。”
雷啸天道:“所以喽,既没见过此老对敌,自不知此老功力深浅,但以四妹施展奇技看来,此老恐在各派掌门之上!”
仇磊石道:“那岂非已与‘十君子’相等?”
雷啸天道:“其功力或不如萧大先生及任大侠,但不致比其余前辈差,此人善藏,也是令人生疑的原因!”
仇磊石点点头道:“小弟亦有同感,此老似是熟知武林中事,但处处又故作不解,小弟认为,此老当年绝非无名之辈!”
雷啸天道:“只以‘天下一家店’分布之广来说,已足断定此老必有重大理由,方始设置这些分店!”
仇磊石道:“但以晓梅四妹行事看来,此老似乎绝非恶老!”
雷啸天一笑道:“若以此老之对二弟来说,可算仁厚长者了!”
这句话,说的仇磊石俊脸泛红,没有答言。
又过了片刻,雷啸天诚恳的说道:“二弟没有什么要问的啦?”
仇磊石剑眉微动,道:“暂时想不起再问些什么事了。”
雷啸天却说道:“刚刚所谈,是过往武林中人、事,俗语说:十年河东,十年河西,如今的武林又不同了!”
仇磊石道:“怎样的不同法?”
雷啸天道:“十君子死者死,散者散,早已少有人提,各派掌门虽仍健在,但亦皆就墓之年,难称英雄了!”
仇磊石感慨的说道:“光阴向不饶人!”
雷啸天豪放的说道:“所以江湖上,才有那句‘长江后浪推前浪,一辈新人换旧人’的话,英雄是出在少年啊!”
仇磊石正色道:“功力胜人,智谋超人,仍难算英雄!”
雷啸天哦了一声,道:“要如何才算得英雄人物?”
仇磊石道:“圣贤教我,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
雷啸天哈哈一笑,道:“难也,难也!”
他们兄弟,谈说到高兴处,竞忘其所以,非但感情奔放难收,连声调也不由的渐渐高昂起来,年轻人,话语投机之时,是毫无顾忌的,这故然激动而浮浅了些,但是谁又能不经浮浅中过来!
但这是逆旅店房,而非深宫广院,夜半三更,声调高扬,再加上爽朗的哈哈笑声,却惹出了麻烦!雷啸天两个“难也”
出口,隔壁有人开了骂口,道:“真要那么难,死了多好,至少不会吵老子睡觉!”
口音是道地的“津沽”味,字字带着“丝丝”尾音!
雷啸天似要还上几句,仇磊石却已客气的说道:“隔壁朋友请多担代,小可赔罪,抱歉,抱歉!”
哪知津沽朋友有理不愿饶人,道:“抱么歉!人都醒了,说空话有嘛用呢!”
雷啸天道:“在下兄弟偶尔忘形……”
津沽朋友气真大,插口道:“忘形简单,撒泡尿自己照照,看是什么东西!”
雷啸天恼了,道:“朋友,你怎能这样说话?”
津沽朋友声调更高,道:“怎么,老子要怎么说话啊?”
雷啸天还要反口,仇磊石却悄声道:“大哥,忍了吧,是咱们先不对。”
雷啸天浓眉挑动了几下,终于还是忍下去。岂料津沽朋友,已经听见了仇磊石说的话,反而认定仇磊石和雷啸天好欺,以浓浊的乡音道:“忍哪!不忍你们又该怎么的?”
雷啸天霍地起身,仇磊石却先一步开口道:“隔壁朋友,小可已再三致歉,敢请安睡吧。”
津沽朋友反而扬声道:“睡呀!哼!三爷我不想睡啦!”
雷啸天是真生了气,仇磊石悄悄拱手再三,雷啸天无可奈何的暗叹一声,强捺着性子没有开口。
哪知隔壁的津沽朋友,却唱起小调来了:“……明月照花台,情妹妹等哥哥,哥哥你是为什么还不来,再不来情妹妹……”
雷啸天和仇磊石非但未恼,反而哑然失笑,这真是天下什么样的人都有,什么事都能碰上。
津沽朋友没唱恼了雷啸天和仇磊石,却唱恼了他隔壁的客人,只听到“砰”的一声,那人骂了起来,道:“奶奶个熊!
你个王八旦的是死了亲爹?还是想起了亲娘来啦?三更半夜的,号你奶奶的丧!”
雷啸天紧捂着嘴,怕笑出声来,道:“二弟,这次可真是好汉爷惹着大英雄了!”
仇磊石悄声道:“这位的口音……”
雷啸天道:“道地山东曹州府的朋友。”
仇磊石第二句话,还没问出口来,津沽朋友已开骂道:“你妈的,这是人话还是放你妈的狗臭屁?”
“砰!”这两位火气大的朋友,只隔着一层薄墙板,曹州府的老哥,一拳头打在板壁上,震的每个房间都动!
“砰!”津沽朋友什么都吃,可就是不吃亏,也还了一记!
曹州府的老哥,满嘴大五辈,说一句,擂一拳,砰、砰之声不绝于耳,如同金鼓般震响!
津沽朋友也不是吃素的,红烧肘子、狮子头,外加小肉炒,大杂拌着往上端,手脚也没闲着!
这可好了,整个的住客全醒了,多半是睡的三七模不着二十一,惊醒之后,怔而愣的硬往院子里跑。
也不知道是谁胡喊了声“房子塌了”,喝,这下可不得了喽,鬼哭神号,你奔他跑乱成了一片!
“哗啦!”这次可真是房子塌了。
曹州府的老哥,两脚踢塌了间隔木板墙,上了津沽朋友的房中,津沽朋友早已有备,木椅子当了“开山斧”,抡起来照顾了不速客,不速客并非省油的灯,敢请手里也没空着,结果两人打作一团!
这鸡毛小店中的店家,也被吵打叫嚷之声惊醒,俗话说车、船、店、脚、牙,无罪都该杀,开店的谁又是省油灯,这家店东,是个久跑江湖的“扬州”客,见墙板已毁,也加入了争吵!
曹州的土腔,津沽的乡音,再加上店东的道地扬州调,这份动听和热闹,花十两银子也听不到如此好戏!
晓梅也被吵醒,穿好衣裳走了出来,这时已由相打变成了穷吼,从屋里吼到了院中。
雷啸天和仇磊石也走出房间,见津沽汉,五大三粗,高大雄伟,再看曹州人,吓!黑里壮,像条牛,到是扬州的店东,秀里秀气,不过店小二却个个粗壮,站在一旁像保护东家,又像监视争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