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七姨太太白玉娇 [1]
(一)
花酒堂人夜以后的警戒措施是相当严密的。
只是要防护占地六十余亩,前后深达九进的一座大庄院,实在不是一件容易事。
所以,花酒堂庄里庄外,共设置了五座刁斗。九处暗桩,十八个哨位,由庄丁们轮流交替,另外每夜还派有一名高级总巡查。
除了罗老太爷,唐老夫子,四大天王,以及堂内女眷之外,凡杀手级以上的人物,包括三位总管,七名管事在内,均有排夜轮值总巡的义务。
这是一项吃力不讨好的差事,尤其是在灰鼠帮和黑刀帮公然进军关洛道的今天,这项任务更显得危险而重要。
虽然平均下来,每六七天才轮得着一次,虽然每次轮值时都有宵夜点心,有勤务加给,有补眠例假,但在每个人的心目中,仍然视轮值总巡为畏途。
如意棍古苍松过去也跟别人一样,把这项差事看做一种灾难。
只要能找到逃避的借口,即使贴上几两银子,也乐得来个一推六二五。
但是,忽然之间,情形改变了。
他从北印回来的当天夜里,便提着灯,去把贴在壁上的轮值表看了又看。
他的值夜日期,是后天晚上。
换了平时,他看清表上日期,不骂几句难听的脏话才怪。
而这一次,他却觉得中间隔的这一天,几乎比一个世纪还要长久。
第二天他闲着无事,至少又将那张轮值表反反复复地看了五十多次。
好不容易,这一天总算挨过去了。
今晚,该他轮值总巡了。
黄昏时分,他洗了个澡,剃光胡须,还在手颈胳肢窝各处抹了点油。
在天黑以前,他共计照了十三次镜子,他对自己的仪容很满意。
这使他对这一次的行动,更具信心。
最后,天终于黑了下来。
他匆匆的扒了二口饭,便精神抖擞地走出了饭厅。
死鬼花枪小邓的每一句话,他都记得清清楚楚的。
他的表面工夫做得很好,前前后后,每道桩卡,每个哨位,每一处刁斗,他都打过了招呼。然后,约于二更时分,他悄悄的来到七姨太太白玉娇的卧房外面。
他相信花枪小邓的话,白玉娇如今一定另外有了户头。
花枪小邓不知道这个户头是谁。
他也不知道。
如今,这一点并不重要,这个问题可以留到以后慢慢的解决。
目前亟待解决的问题是:男女幽会,必有特定的联络暗号。这女人与情夫联络的暗号是哪一种?
他要发出什么样的信号,才能叫开房门,而不致露出马脚?
这是个谁也不能替他借箸代筹的问题。
他只能碰运气。
运气如果要“碰”,那就像掷骰子喊四五六一样,喊中的机会并不是完全没有,只不过喊不中的机会一定要比喊中的机会多无数无数倍。
万一一开头就露出了马脚怎么办?
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只是他现在已顾不了这许多。
他这样做,本来就很危险,本来就是在以性命作赌注,连最坏的结局,他都估算过了,不是发笔横财,享受终身,就是贴上老命一条!
于是,他吸一口气,轻叩窗户。
“谁?”
“我。”
“今夜怎么会是你值巡?”
“掸班。”
“你的声音怎么哑了?”
“伤风。”
如意棍的一颗心,几乎要跳出口腔。
他发现他的运气不错。
第一关似乎已经通过了,他希望这种好运能继续保持下去。
这种偷情的滋味真够刺激。
他生理上已在开始变化。
他才三十八岁,正当壮年,这种冲动是无法制止的,奇异的感受,照样不会产生。
他如今几乎已分不清他到底是为那批宝物来的?还是纯为了这个骚女人来的?
房门轻轻打开了,他蹑足走进去,两条腿竟因过度兴奋而微微发抖。
他顺手关上房门,转过身去想张臂搂抱。
结果他搂抱到的是一团空气。
他倾耳细听,听到床上传来一阵——的声音,才知道她已经上了床。
那——之声,正是她自行脱去内衣裤的声音。
如在光天化日之下,这是个恶心的动作,但在黑暗之中,它却是听觉上一种新奇的刺激。
这种刺激足以令人疯狂。
古苍松心跳手抖,也迅速脱光自己的衣服,然后便朝发出声音的地方扑了过去。
但古苍松毕竟是个冒牌货,即使处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两个男人的身材、动作、体味,以及姿态等种种,还是有着很大分别的。
第一遍高xdx潮过去,白玉娇移动的双手一停,突然轻啊了一声道:“你?”
古苍松带着求告的语气道:“玉娇,我这个如意棍的外号有两种解释,我不会令你失望的。”
白玉娇像叹息似的道:“你?”
她的语气一次比一次的软弱,似乎连挣扎的气力也没有了。
在男人来说,这是一种鼓励。
古苍松精神大振,他的表现,果然没有令她失望。
“你怎么会有这种胆量的?”
“小邓临死之前,他被我逼出了很多话。”
“他说我白玉娇是个淫贱的人,人人都可弄得上手?”
“你冤枉他了。”
“那他怎么说?”
“他说了你很多很多的好处,听了他的描述,没有一个男人能忍得住不生非非之想。”
“我有没有他说的那些好处?”
“比他说出来的,至少要多三倍。”
“我不喜欢油嘴滑舌的男人。”
“我说的全是实话。”
“他为什么要告诉你这些?”
“他想活命。”
“告诉你这些话,跟他活命又有什么关系?”
“他想以一个秘密打动我的心。”
“什么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