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六 章 恶毒阴谋 [5]
“你就是司徒明月?”中年人开了口,声如洪钟。
“不错,阁下是谁?”司徒明月反问。
“神火教外堂巡察牟有利!”
“找上在下不是无因的吧?”
“你心里应该有数。”
“不错,是有数,神火特使和四名教徒被在下做了。”
“你很干脆,说一线杀人的理由?”
“很简单,第一,先师‘万寿老人’当年为了不忍见武林遭受茶毒,付出了生命作为除魔卫道的代价,于今神火教死灰复燃,在下理当继承师志消灭魔火。第二,在江湖上不被人杀就是杀人,就这么两个理由。”
牟有利眼里射出火焰般的赤芒,就像是一头巨兽。
“你狠得可以?”
“好说!”
“司徒明月,敢与本教为敌者死,本教对敌人绝不仁慈,不过你情形特殊,教主金令对你网开一面……”
“什么情形特殊?”
“你不必知道!”
司徒明月大为困惑,在胡家堡“神火特使”曾经表示过不想与自己为敌,现在这“神火巡察”又说同样的话,这到底为什么?
“司徒明月!”牟有利继续说:“如果你肯发誓不与本教为敌,就可以免去骨肉化灰之厄,你仔细想想?”
“不必想!”
“你答应?”
“办不到!”司徒明月的两眼已在发花,头晕得天地都在旋转,但他竭力撑持着,只要一息尚存他必须维持形象。
“你想死?”
“未必!”他不愿多说话,必须保持每分力气。
“凭你手中的‘雪剑’?”
“也凭本领。”
“你真的不肯放弃与本教为敌?”
“对!”司徒明月回答得很干脆。
牟有利突然沉默下来,眸中赤芒连连闪动,似乎在考虑一个重大的问题。
“刚才你那溜走的对手是谁?”
“阁下不必知道!”
“你受了伤?”
“废话!”
这一问使司徒明月心头大凛,立刻警醒过来,他不能再耗时间,如果不当机立断,就真的要后悔了。心念之中,他开始上步,很慢,每一步都踏得很稳,对方并不知道他受了毒伤,他不能自露破绽。
两名汉子手抓腰间葫芦。
空气在司徒明月上步之际骤呈无比的紧张。
双方距离逐渐缩短。
“司徒明月,你真的执迷不悟?”牟有利暴吼出声。
司徒明月没吭声。
距离到了一丈。
“放!”牟有利单手下切。
两名手下如响斯应,腰间葫芦口一扬,两道蓝焰电射而出。司徒明月举剑,剑幻白色光幢,蓝焰触及光幢,突变成点点蓝星迸飞四散,月光下蔚为奇观,但这不是放花炮,而是惊心动魄的场面,绝没人敢在一旁欣赏。
短暂的一瞬,蓝焰消失,但白光依存。
两名手下登时傻住,这是从未经历过的事,虽然在胡家堡曾经发生过,但他们没有目睹,也没听人描述,传言中只说五名神火教徒被司徒明月所杀,至于如何被杀没有详细说明,否则牟有利会有所考虑。
司徒明月的脚步又开始挪动。
是否能克敌而不当场被杀他已经失去信心,因为任何神兵利器必须配合内元才能发挥作用,作用与内元相辅成正比,内力愈强,发挥的功用愈大,否则便相形而下。
沉哼声中,牟有利执起腰间六十葫芦之中的两个。
双方距离六尺。
火焰喷出,是红色而非蓝色。
雪剑白芒再次幻为光幢。
“波!波广声中,火花爆射,着地不灭,草烬土焦,仿佛铁匠砧上白热的铁块被锤击时迸飞的炽红的铁花。
牟有利退了两个大步,目瞪口呆。
这一回合,司徒明月耗了更多的真力,人还能勉强站住,但距离死亡更近,因为他的两眼花得看不清人影。
“锵!锵!”声中,三支剑同时出鞘。
舍火攻而用剑,情况更加严重。
牟有利左手做了个手势,两名手下立即移形换位,三人呈三角包围之势,剑扬起,剑身映月泛出森森寒芒。
司徒明月已有脱力之感,头脑因晕眩而呈浑噩。
在这种情况下,还能运剑出招么?
“呀!”叫声中,三支剑同时攻出。
势如雷霆的联手一击,剑气嘶风有如裂帛。
震耳的金铁交鸣声中,三个暴退,牟有利的剑崩了一个大口,两名手下的兵刃只剩下尺许一段留在手里。
牟有利又一次呆住。
司徒明月咬紧牙关控制住身形,保持立姿,但他的两眼已不能视物油于内力亏损,毒势也将突破封锁攻向心脉,他现在已经无法再承受一击,攻击的力量当然是完全丧失,所能维持的只是不倒而已。
就如此送命么?
他不甘心,他要做的大事才只开始。
不甘心就能不死么?他知道答案只一个字,否!
虎死不倒威,他是一头虎,一只在武林中声威显赫的百兽之王,他的不倒之威竟然意外地发生了作用。
牟有利居然丧了胆。
“司徒明月,你等着瞧,走!”
三条人影投林而去。
司徒明月打了个踉跄,又站住,但摇摇欲倒。
此刻,他虚弱得禁不起普通人的一拳头。
有形的敌人走了,但无形的敌人却在威胁着他的生命,那就是“无头人”所下的毒真正要他老命的敌人。
一条人影飞闪近前。
“司徒兄,你……没事吧?”
不期而至的是“通遥公子”管寒星。
司徒明月一听出声音人立刻崩溃,最可靠的援手来到,那一点点赖以支持的残余力气顿时消失,这是人之常情。
“砰广地一声,他坐了下去。
“司徒兄,你怎么了?”管寒星急声问。
“我中了……‘无头人’的毒!”
“药!这……小弟对毒是外行,该怎么办?”管寒星也坐了下去,扶住司徒明道:
“咦!这地上象被火……”
“神火教徒来过,又走了!”
“他们怎会放过司徒兄?”
“侥幸……他们自感斗不过我的……剑!”
“对!先把剑收起来。”管寒星伸手抓剑。
“我……”司徒明月本能地一缩持剑的手:“自己来!”他把剑归回鞘里,亲近如管寒星,他仍不愿他碰他的剑,剑手的禁忌,在任何情况之下都不变,除非是他已经握不住他的剑,否则绝不破例。
管寒星滞了一滞才收回手。
“司徒兄,你还能行动么?”
“恐怕……再休息一会看!”
“现在觉得怎样?”
“毒势……有些控制不住。”
管寒星抬头望天,皓月正明,他的两眼就仿佛伴月的星星,在不停地闪烁,这表示他在用心想一件事,想什么当然只有他自己知道。
“如果能传个信,请个懂得毒的人来……”管寒星悠悠地说,目光仍然闪烁不停:“只可借此地没人!”
一个怪怪的声音接口道:“谁说此地没人?”
管寒星虎地站起身来,冷喝道:“什么人?”
一个蓬头蔽衣的老人从树丛中踱了出来,手里拄了根竹棍子,一步一点,状颇悠闲,缓缓朝两人移近。
司徒明月目光涣散,但从形态已经辨出来者是谁,忍不件“啊!”出了声,心头一宽。
精神随之振作了些。
管寒星退开两步,声调很不自然地道:“有救了!”
老人已止步在司徒明月身前五尺之处。
“什么有救了?”老人目注管寒星。
“前辈大驾光临,司徒兄便有救了!”管寒星非常恭敬地捏住了折扇作了一个揖。
“你知道我老人家是谁?”
“你老人家是青竹前辈!”
“你小子怎么知道?”老人翻起白眼。
“您老人家难道忘了不久前在官道边榕树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