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宫情劫 - [司马紫烟]

第 八 章 施展手段勾晋王 [3]

  太宗贞观皇帝十分震怒,立刻下诏废了太子,而且召集了大臣,商讨继统的事。各大臣对拥立之举,纷纷不定,而不知道谁给魏王李泰出了个馊主意,他居然乘着这几天,在宫门外操演禁军,这意味着有逼宫之意。

  那是因为有一批支持魏王的国公们,鉴于支持魏王的人太少,怕争不过别人,才唆使他使上这一手。

  他们以为太宗本身神武,威被四夷,对继统的人选一定也是以尚武为要点。哪知太宗晚年,心性已变,深悔已往杀孽太深,以致于夜半梦魇,尽是些满身浴血的冤魂向他讨命,所以易心仁治。

  对魏王此举,他不但不欣赏,反而勃然震怒,把魏王关了起来,也黜废了他的王子身份。

  长孙无忌这时才聪明地推出了晋王,护国公李靖因为受了夫人张出尘的影响,也加以支持。

  翼国公秦琼叔宝公则一向对晋王印象良好,更兼李靖作了表示,也跟着附合。

  这两个人平素对长孙无忌是不大搭理的,而他们在朝中的立场却是举足轻重,这次居然一变而赞同,声势立刻不同,太宗也很高兴,立时就作了决定。

  晋王以诏令正式立为太子,长孙无忌十分开心,武媚儿也十分开心,因为他们的权势都迈进了一步。

  太宗办完了这件大事,这个老人已是身心俱疲,对于前太子身染患疾,以及七子李泰的跋扈情事,更是感到痛心。

  太子痼疾,固然不是太子的错,但是受到了群臣蒙蔽,等到这么晚才发觉,使他很不开心。

  而李泰的跋扈,更叫他难过,他自己鉴于玄武门之变,手足相残,就是因为兄弟之间,友爱之情不够,所以教育子女,总是以友爱为上,却发生了这种事,证明了他的教育完全失败。

  一个极端自负的人,突然遇到了这些不如意的事,使他产生了一种自责的心理,他忍不住反省自己,我已往的一切空前成就,究竟是对还是错?我给后世所留下的,究竟是美名还是骂名?

  这个问题一直困扰着他,直到他死时还喃喃地自问着这两句话,不过他也没被困扰多久,在重新册立太子后半年就晏驾归天了。

  晋王李治正式成为了大唐天子,是为高宗。

  他登位的第一件事,就是把武媚儿接入宫去,册封为西宫娘娘,虽是侧室,却是皇后之下第一有权的人。

  这个举动自然有不少人反对,但是却有三个人支持。第一是长孙无忌的推荐,这个老头儿已领略到武媚儿的厉害,知道武媚儿放在外面,对自己颇为不利,把她弄进宫去,至少可以隔绝外界的来往!

  第二是护国公李靖的支持,那自然是张出尘的促成,张出尘对丈夫如何陈说的不得而知,但必然是一篇很精采的大道理,否则很难叫护国公点头的。虽然张出尘对丈夫的帮助很大,但李靖一直是个有主见的人。

  依张出尘的意,很可会转而去辅助她的义兄神龙门主虬髯客张仲坚去争天下,是李靖一力坚持张仲坚非人君之器,才作了罢,这次李靖能听老婆的话,倒是很不容易。

  第三个人是翼国公秦叔宝,那倒是晋王自己搭的线,他和秦琼的儿子秦怀玉是郎舅之亲,册立太子后,常去探望姐姐、姐夫,也说了许多私心话。

  因而争论到了秦家的支持,这三个人的力量加起来,几乎是大唐三分之二的势力,其他那些人反对也没用了。

  武媚儿从白马寺重回未央宫,比以前可神气多了,大家很担心她会独揽宫中的大权。

  但是她似乎无意及此,宫中的事她袖手不管,仍是由正宫王娘娘去综理,她的西宫是独立的,门禁森严,除了皇帝之外,谁都不准进去,当然皇后是禁止不了的,但皇后也不常去,去也只是跟武媚儿聊聊天,或是把宫里的一些问题去请教她。

  因为王皇后懦弱无能,连一个宫里的事都管不好,遇到问题,还是要向她请教去。

  武媚儿忙些什么呢?她忙着要对付长孙无忌。高宗即位,他是大功臣,相当地跋扈,大小事情都要插一手,太宗未死前,他已把内阁人事作了决定,高宗急急地要把武媚儿弄进宫,也是为了对付长孙无忌。

  长孙无忌的跋扈,已经到了令人无法忍耐的地步,高宗即位后,他不但入阁拜了相,还拜受了三公中太师的尊位,居人臣之极,这些倒不去说了,以他为高宗筹划拥立之功,倒也当得起,可恨的是他把持了朝政,无论大小事情,都是他说了作数,然后通知皇帝下诏执行,高宗想过问一下都不行。

  因此六部大臣,监铁钱敝等司,都更替成为他的党翼。

  有些国公们跟他是一个鼻孔出气的,自然不会反对他,有些人平素跟他不合,因为国公是公爵,他无法取消,却想办法把他们调到边远的地方去驻守,整个朝廷里几乎全是他的班底。

  当然,还有些人是他不能动,或不敢动的,如护国公李靖,翼国公秦叔宝,鲁国公程知节等,但这些人只是列朝而已,平素政事不大管,由得他一人专横把持朝廷去。

  高宗虽然老实,却也不愿当一个傀儡皇帝,可是他是在长孙无忌一手把持下登上龙位的,开始时事事不熟,只有听长孙无忌的,到后来竟成了惯例,非听他的不可了。

  武媚儿进宫拜后之后,高宗极图振作,再者也多了个商量的人,终于在朝政上跟长孙无忌起了第一次争执。

  这是高宗当政后的第四个月,在早朝时,高宗宣布了第一道驳向长孙无忌的奏章荐举吏部左侍郎冯牧一节,查该员在河工都督任上,即有贪赃不地情事,为御史奏效惩诫在案,岂可更予征途,应予驭回,荐举人长孙无忌举人不明,恐受蒙蔽,嗣后当知警惕,勿负朕厚望。

  这等于是在长孙无忌脸上打了一耳光,因为在廷议的各家大臣都在,长孙无忌不敢发作,忍气吞声,等到下朝之后,他立刻气冲冲地到后宫请见。

  高宗在御书房接见了他,看到武后也在,长孙无忌的火就更大了,抗声道:“陛下今天批驳了老臣荐举冯牧一案,那是什么意思?”

  高宗道:“朕已经说得很明白了,冯牧贪渎有案,朕特地将吏部的卷宗调来看过,他会受降级罚俸处分……”

  “那是几年前的事了,后来他改过,变得很好!”

  高宗道:“那只是太师认为如此,朕所知却不是这么回事,他在河工督任上,依然故我,穷极奢侈,朕正想再重重地处分他一下,太师竟保举他升任重职,侍郎为一部次长,掌管全国吏政铨叙任免,岂能再由这种人担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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