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野鹰扬 - [武陵樵子]

第十七章  蚀骨腐肠 [9]

  大觉上人颔首道:“老衲遵命,不过……。”说着目注了蒙面文土一眼,接道:“施主谅是少年,能否……。”

  蒙面文士深知大觉上人之意,笑道:“在下取下蒙巾亦非本来面目,此行以田京为饵,深入虎穴,是生是死尚难预卜,日後上人如遇上不了禅师,便知在下是何来历?”

  大觉上人不由婴然一惊,躬身高喧了一声佛号道:“老衲已知,祝施主一路顺风!”

  忽闻窗外传来数声长啸。

  蒙面文士急道:

  “想是匪党闻讯赶来,宜从速避开。”

  大觉上人疾掠出室外而去,蒙面文士随後跟出。

  月夜星辉下,长啸声中远处可见无数豆大身影此落彼起迅疾如风扑掠而来。

  大觉上人-道:“走!”穿空斜飞腾起。

  七条身影随着大觉上人疾腾丽去。

  蒙面文士等人各各扯下蒙巾-立守候。

  扑来身影纷纷落定,忽闻一声惊噫道:“那不是朱九珍坛主么?”

  朱九珍本是房四海所扮,匪徒认出朱九珍,但房四海却不识那匪徒,情急智生,房四海手指吴越喝道:“这位乃本门吴越护法,还不见过。”

  一个圆睑浓眉虎目短须壮汉飞跃而至,躬身道:“属下天风堂坤字第七舵舵主沈文烈参见护法,属下闻得坤字十三舵弟子逃来报称遭受狙击,十三舵弟兄伤亡殆尽,田舵主事发之先前来鸿通客栈得脱急难,是以属下率众赶来察视。”

  吴越沉声道:“田舵主已罹重伤,刻在客栈内救治,对方人多势众,仍不明是何来历,方才为本座驱退,沈舵主立即撤回本舵严察戒备。”

  沈文烈躬身道:“属下遵命。”

  这时田京已由一黑衣老者扶着一臂掠出屋外。

  田京抱拳施礼道:“属下拜谢护法救治之恩。”

  吴越低喝道:“沈舵主你还不赶向本舵则甚,十三舵逃散弟兄暂号各舵收容,田舵主与本座同行。”

  沈文烈应了一声,转身率众飞掠离去。

  吴越仰视苍穹半轮流月,忽长吁了一声,道:“现在该是子时时分了。”

  邓安平道:“启禀护法,子时尚差一刻。”

  吴越叹息一声道:“本座又该受半个时辰活罪了!”

  邓安平道:“护法不必心忧,见到令主或有救治之药,也许总护法能邓施治。”

  吴越摇首凄然一笑道:“本座误中蚀骨腐肠之毒,原意仅封闭穴道,尽量逼阻空穴内阻其不使发作,怎奈又为蝎尾针所中,无法-制不知本座能否活着赶至总坛?”

  “蝎尾针,”田京失声诧道:“莫非姜翰林老鬼独门暗器!”

  “不错。”吴越答道:“正是姜翰林老贼之蝎尾针,本座如非……。”忽地面色大变,现出痛苦已极之色,全身颤抖不止。

  祝赛朱九珍急扶着吴越掺往客栈内而去……。

  口口口

  自长江镖局於淮河南岸失镖以後,鬼影子阎白枫之名於焉播传开来。

  但主凶究竟是否为鬼影子阎白枫尚不得而知,即使帮内主要首脑亦不知情,只闻其声不见其人,诡秘异常,然而却实有其人。

  此人在有形无形间严密控制着这个秘密帮会组织,大有无所不在的模样,他运用无数亲信安排在帮内每一阶层中,得专奏摺事,各有其联络之法,而亲信都又不知他是谁及身在何处。

  田京即是他的心腹亲信,被派为天风堂坤字十三鸵舵主天风堂内安排的亲信又不止田京一人,更相互之间毫不知情,故事无钜细均无不知悉,堂主曲远哉不言而知却蒙在鼓里。

  且说田京目睹护法吴越发作苦痛情状,不胜惊骇,偷偷询问祝赛。

  祝赛乃神枪谷鸣所扮,非但武功机智极过人一筹,而且能言善道,微叹了一声道:“错就错在三件事,大错已铸,如今弥缝难及,只有尽其在我了。”

  田京愕然诧道:“那三件事?”

  祝赛笑笑道:“劫夺长江镖局暗镖,其次掳囚华山霹雳神剑一真老尼,第三,不该向司徒老夫人施展散功之毒。”详细-出经过详情,又道:“病不在外而在内,蹊跷就出在机密外泄,祝某所知仅为其中十一!”

  田京点点头道:“百密一疏,祸患竟出在自己人身上,委实始料不及,难道吴护法身罹蚀骨腐肠之霉就无人可解救了么?”

  祝赛诧道:“田舵主,你知道有何人何药能解救了么?”

  田京摇首苦笑了笑道:“属下不知,看来只有令主能解救了,不过护法何以找上属下的可否请明言相告。”

  祝赛早料到田京有此一问,道:“护法奉命之前,令主曾密嘱危急万不得已时可找上田舵主,至於令主之密嘱之言,那仅有吴护法一人知道,恕祝某无法相告,不过……。”

  “不过什么?”

  “身入江湖,生死本置之度外,吴护法怎会贪生怕死。”祝赛太息一声道:“无如事开重大,司徒岳见风转舵,已萌背叛之意……。”

  田京冷笑道:“何不下令诛杀,以免养瘫成患。”

  “谈何容易,死一司徒岳不过举手之劳,但防牵一发而动全身,令主经仇大敌蓬莱双魅已探知司徒白并未丧命,已遣徒众赶来百花-混入宾客中,说不定诸葛敬就是双魅的传人,还有姜翰林老鬼,何况令主急於谋求的是司徒白在长白绝顶所得之那册武功心法,为了种种原因,是以吴护法不能不生。”祝赛缓缓言起,道:“田舵主,请早点安歇,随时有起程离开流河集的可能,亦随时均有遇上狙击的困危。”抱拳一拱,飘然出室而去。

  田京不禁跌入一片沉思中,捧茶啜饮,只觉情势迷离复杂,却丝毫对吴护法末起疑心,不知不觉困倦欲眠,倒在榻上呼呼入睡。

  口口口

  天尚未亮,客栈内一片沉黑,屋外不时传来咯咯鸡声长鸣司晨。

  田京为祝赛唤起,笑道:“我等速盥洗进食,要上路了。”

  同堂内已摆好三桌酒食,其中两桌酒菜已残,杯筷零乱,想是已用过,另外桌上已坐定朱九珍邓安平两人,浅酌短饮,相互低语谈话。

  朱九珍淡淡一笑,催促田京饮用并举杯相敬。

  匆匆用饱,忽见薛瑜匆匆走入,道:“护法已登车了,据报去途江湖人物来往频频,形踪可疑恐有事发生,我等宜加小心才是,护法昨晚发作甚苦,如今在车内昏昏如睡,神智似模糊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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