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二 章 [3]
“我当然介意,你为什么要到我家看看,看什么?”他的态度当然不友好,对方的用意已经一明二白,不是看,而是搜。
“看到底来了些什么外人,来本地兴风作浪。最近有许多不三不四的人,在这一带神出鬼没,露宿山野不时在村内外忽隐忽现。你没收容这些人吧?”
“我知道,你是准备搜我的屋。”
“李九如,不要说得那么难听,毕竟你我是亲邻。”
“好,好一个亲邻,你进去搜吧。”他跳下木马:“至于其他的人,请勿踏入敝舍,你请。”
“这蠢村夫说话,怎么如此傲慢无礼?”一名巨熊似的中年骑士沉声说:“路少庄主,这混蛋对你缺乏敬意,让我教训教训他,让他知道该怎样尊敬你。”
他虎目怒睁,突然顺手抓起外衣搭在肩上,一步步向骑士走去。
小姑娘吃了一惊,伸手急拦口出不逊的中年骑士。
“陈叔,不可鲁莽。”小姑娘急急地说:“路少庄主是本地的人,让他与本地的乡亲打交道好了。”
“咦!周姑娘,你袒护这个村夫?”中年骑土陈叔大感意外。
“不是袒护,他也不是村夫。”
这时,李九如已经走近。
路少庄主也大感惊讶,想不到一向逆来顺受的李九如,一个殷实本分的农家子弟,出外混了八年,竟然一反常态,露出反抗的神态了。
本能地,路少庄主怒形于色,拦住了他。
“路维中。”他毫不客气地也呼名唤姓,指着中年骑士陈叔:“那个杂种是你的什么人?你纵容他口出不逊侮辱我,侮辱你的乡邻,你怎么说?”
“你……”路少庄主反而有点不知所措,被他这种反常的态度所惊。
从小到大,他一直不与藏剑山庄的人反抗。
路维中比他小两岁,绎常在重阳街村民聚会的社学做小头头,所有的男孩女孩都得听从指挥,吃定了他。
陈叔哼了一声,大踏步而出。
“少庄主让开!这狗东西胆敢骂我……”陈叔火爆地大叫。
“骂你是杂种,你本来就是杂种。”他也火爆地说。
“陈叔小心!”小姑娘急叫:“江南三娇在他面前亡命而逃,你……”
急步冲进要出手揍人的陈叔大吃一惊,悚然止步。
“周姑娘,你那天碰上的人就是他?”路少庄主更是吃惊。
“对,是他,没错。”小姑娘肯定地说。
江南三娇在江湖名号响亮,名头决不比灵剑周元坤或神拳电剑路武扬低多少,是比四猛兽还要令人害怕的江湖风云人物,经常用阴毒的手段整治对头,敢公然招惹她们的人为数不多。
“你不害怕。”他冷笑,轻蔑地伸左手食指向陈叔勾勾:“我不会打死你,我要把你的牙齿打掉一半,以后你就不敢口出不逊了。”
愿赌服输的赌鬼并不多;肯承认自己武功差劲的武朋友也为数有限,谁都以为天老爷第一,自己第二。
陈叔本来有点心惊。
小姑娘被路少庄主接至藏剑山庄时,将所发生的变故一一说了,却说不出赶走江南三娇的人是何来路。
能赶走江南三娇的人,岂是庸手?
陈叔难免心中有所顾忌,但经李九如声势汹汹的逼迫,怎受得了?怒火焚心,顿忘利害。
发出一声愤极的怒吼,电掠而上,怒吼声中,左手一引,右手来一记黑虎偷心,走中宫狂怒地切入,这一拳势沉力猛,急逾电闪。
相距太近,出手却太快,谁也无法拦阻。
拳是诱着,攻至半途,袖底吐出一把尺长的尖刀。
袖底刀,非常歹毒无法防范的杀人利器。
李九如的虎目,早已捕捉住对方的神意,陈叔眼中所流露的杀机恨意,难逃他的如炬神目。
旁观的人只看到他身形略晃,手也略动。
陈叔右袖底吐出的刀,锋尖似乎偏了八寸。
哎一声惊叫,陈叔突然前仆。
右腕被李九如扣实,带马归槽后拖,起右膝猛撞在陈叔的胸口上,前仆的上体上升。
“劈啪劈啪!”四记正反阴阳耳光声震耳。
“哎……啊……”陈叔狂叫,被打得乌天黑地,满口流血,牙齿往外掉。
另一名中年骑士刚要上前抢救,刚抢出一步。
“你也想试试?”李九如冷笑,右爪遥伸:“你将后悔一辈子,最好不要试,阁下。”
“救我……”跪伏在地的陈叔狂号。
中年骑士骇然退回原处,脸色大变,似乎李九如遥伸的手爪是怪物,避为之上,不敢上前冒险一试,不想后悔一辈子。
路少庄主大骇,竟然不知道陈叔是如何被擒的,甚至没看清四耳光是如何抽落的。
“李……李兄弟,请……手下留情……”路少庄主骇然急叫。
这位神气的少庄主,知道低头了。
李九如把陈叔拖倒,一脚踏住背心,扭转擒住的手向上抬,仔细察看袖中刀的机巧。
“你知道这杂种,用这种歹毒的暗器杀我,我有权以牙还牙吗?”他向路少庄主质问:“藏剑山庄并不是藏污纳垢的地方,你父子也不是没有担当的人,我要公道,你何以教我?”
“我……”
“我就用他的刀杀他,你反对吗?”
周小姑娘拉住了惊怒交加的路少庄主,在有人受制的恶劣情势下,逞强绝无好处。
“你能轻而易举赶走江南三娇,必定有惊人的声誉和地位。”小姑娘用软的,尽量保持神态沉静:“杀了陈叔,并不能多增你的威望,是吗?”
“杀了他,至少可以收杀鸡儆猴之效。”
“何必呢!李爷,路家毕竟是你的亲邻,人不亲土亲,犯不着结仇哪!”
“你不是说客的材料。”
“你说过,你对我周家保有三五分好感。”
“对。”
“冲家父薄面,饶了陈叔一次,好不好?”
“唔!好像年头大变,连黄毛丫头也知道用心计了。小丫头,你真孝顺,替你爹卖交情。好,日后我会向你老爹讨情面。”
他一脚把陈叔踢得翻了两匝,陈叔痛得鬼叫连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