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八 章 家仆变节传 [1]
冬元璋伸手取过灯盏,走近窗户,举灯朝左右晃动了三下。
没多久,果然听到一阵轻快的御步声自远而近,接着一个身穿青衣的中年人缓步行人大门。此人面貌森冷、死板板一无表情,但一双目光却保集而锐利,看了蓝如玉和春雨、秋霜一眼,说道:“冬兄果然办到了。”
蓝如玉闭着眼睛,不敢稍动,但听他说话的声音,心中暗道:“果然是竹林大宅中的那个青衣人了。”
冬元璋道二兄弟为了救老主人,只好出此下策了。”言下之意,似是深感愧对蓝如玉。
青衣人口中发出一声轻嘿,说道:“也正是俺儿对老主人的一片耿耿忠心了。”他在说话之时,已然缓步朝蓝如玉行去,只是走得很小心,就在快要行近之际,突然出手点了蓝如玉两处穴道。
蓝如玉本待发动,但为了想多听他几句,一时竟被他先行下手,突觉两处穴道一麻,心中不由大急,暗道:“这下自己弄巧成拙了!”
冬元璋看在眼里,嘿然道:“兄弟已经点了她三处穴道,阁下何用再费手脚?”
青衣人深沉一笑道:“办事还是谨慎些好。”
冬元璋身子移动,一下挡在蓝如玉面前,冷然道:“兄弟已经获嘱办理,阁下答应的话,该如何兑现?”
青衣人道:“兄弟答应过的话,自然算数,但必须等兄弟把此女带走,才能释放你家老主人。”
冬元璋道:“咱们讲好交换的,阁下把她带走,你要是不放老主人呢?”
青衣人大笑一声道:“冬兄若是不放心,可随兄弟回去,这样总可以吧?”
冬元璋道:“你事先布置好了陷阱,让俺某自己送上门去么?”
青衣人道:“全兄这么说,那就教兄弟为难了。”
“本来这件事,一点也不用阁下为难。”冬元璋徐徐说道:“咱们有约在先,讲明了互相交换的,如今阁下要把敝主人带走,再放老主人,兄弟如何倩得过你?何况直到此时,阁下已知兄弟叫做冬某,兄弟连阁下是谁,都还一无所知。”
青衣人道:“冬兄祗是为了救你老主人,至于兄弟是谁,知不知道都是一样。”
冬元璋道:“这可不同,兄弟岂能把敝主人交给一无所知的人?因此兄弟有个不情之请,阁下大概戴着人皮面具吧,你把面具取下来给兄弟瞧瞧,也好让兄弟知道是什么人把敝主人带走的,这要求不该使阁下为难吧?”
“不成。”青衣人冷然说道:“兄弟若是要以真面目示人,那就不用戴什么面具了。”
冬元璋道:“阁下既未依的行事,连真面目都不肯示人,那就显然毫无诚意了。”
青衣人冷嘿一声道:“冬兄一定要坚持己见么?”
冬元璋道:“冬某走了大半辈子江湖,在今晚这种情况之下,不坚持己见成吗?”
青衣人道:“冬兄既然这么说,咱们这笔交易祗好作罢了。”
说完,转身欲走。冬元璋在他转身之际,急忙迅快出手,推活了蓝如玉的两处穴道,一面沉声喝道:“慢点!”
青衣人站定下来,回头道:“冬兄还有什么见教?”
冬元璋一脸俱是激愤之色,喝道:“这件事是阁下找上悔某来的,冬某一时救老主人心切,才祗好牺牲小主人,如今冬某出其不意,已把敝主人制住,此事可一而不可再,阁下如此一走了之,你教冬某怎么办呢?”
青衣人微微一笑,才缓缓转过身来,说道:“冬兄祗顾自己,也不替兄弟想想,兄弟上面还有主儿,你俺老哥不让兄弟把人带走,教兄弟如何跟上面交代?兄弟可以保证,只要冬兄肯随兄弟同去,敝上说过的话,一定算数,释放冬兄老主人之事,保在兄弟身上。”
冬元璋既已解开了蓝如主的穴道,就跟着走上两步,说道:“敝主人已由阁下亲自加点了穴道,就可见冬某的一番诚意了,阁下上面有人,冬某也不好勉强,这样吧,兄弟跟阁下去可以,但阁下总该让冬某先知道贵上是谁?阁下自己不取下面具,也得亮个万儿,也好让冬某心里有个谱儿。”
“这个确难从命。”青衣人冷哂道:“冬兄到了地头,不就全知道了么?”
“咱们说了半天就等于白说了?”
冬元璋双目神光暴射,双手缓缓提胸,冷然道:“阁下如此不通事理,冬某实说此处,逼不得已,只好得罪阁下了。”
青衣人大笑道:“冬兄想和兄弟动手么?”
冬元璋道:“狗急跳墙,人急拼命,这是阁下逼我的了。”
“兄弟岂会无备而来?”青衣人大笑道:“冬兄真要和兄弟动手,未必一定胜得了兄弟,就算制住了兄弟,不但冬兄救不出老主人,于事无补,蓝如玉和冬兄也走不出方圆百里之内……”
“冬某豁出去了,连天都不怕。”冬元璋怒声道:“阁下不说出你上面的主使人来,今晚就不用离开此地了。”
“哈哈!”青衣人大笑一声道:“冬兄铁掌名动江湖,看来兄弟也只好领教了。”
蓝如玉听他始终不肯说出他上面的人是谁,而且不惜一战,看来要想从他口中套出话来,已不可能,双足足跟在地上一点,迅即腾身跃起,叱道:“令晚你是来得去不得了。”她这一跃起,春雨、秋霜也迅疾一个翻身,贴地飞掠,从左右抄了过去。
“哈哈!”青衣人大笑道:“冬元璋兄弟没有料错,你使的果然是苦肉计了!”四人虽然围住了他的正面,但青衣人背向着大门,仍然保有了退路。
蓝如玉冷笑道:“不用点机谋,如何能把你引来?”
青衣人微哂道:“蓝如玉,你如要救你义父,就该束手就缚,跟兄弟走。”
蓝如玉哼道:“方才你表现的很好,这已经明白的告诉了冬总管,就是我蓝如玉束手就缚,你们也绝不会放了我义父的,现在该是阁下束手就缚的时候了。”
“笑话!”青衣人冷声一哼道:“就凭你们这四个人,要兄弟束手就缚,只怕还早着哩!”突然身形一晃,双手连扬,交替拍出两掌,人已朝门外退去。
只听门外有人喝道:“阁下当心,刀剑是不长眼睛的。”
两支森寒的的剑锋,一左一右朝青衣人“笑腰穴”刺来。
门外两人,正是去而复回的云飞白、甘明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