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血泪织遗书 生者何堪 丹心为女主 水到成渠 [2]
骆红珠也立将丝巾藏到怀中,淡淡的答道:“谢倒不必,你且把对燕相公所知,详细告我!”
在她乃是因觉对方,亦是玄阴派门下,仍怀有成见,所以漫不为礼。
可是在诸葛玄,却自从有此发现,便恍悟此间,才是师门正统,心欲归宗。
且听出骆红珠,为太阴真人嫡裔,立被认作名正言顺的小主。
于是闻言,赶忙恭恭敬敬的,把燕凌云身世和年来遭遇,就所见听闻,一一陈述。
并将自己翁婿二人,过去苦心和近来的意愿,毫无所隐的禀告,力言落魂岩一般倒行逆施的叛党,如不悉数剿除,则玄阴派将永为江湖所不齿。
最后更看了地下燕凌云一眼,毅然道:“如今既宫主已与相公永结同心,所余三鬼,就不足为惧了!”
显然他是只当燕骆双方,真个已心心相印了。
因此骆红珠,不由黯然一叹道:“只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但愿上苍见怜,他能同心转意啊!”
此言一出,不问可知。
顿使诸葛玄大失所望,半晌无语。
现时百花宫主,似乎已不把八卦教主当作外人,立刻略告心上人倔强经过。
良久,神机妙算才手捻长须,点头低语道:“对至情至性之人,唯有以至情至性动之,敬盼宫主勿*之过急,本此旨趣以行,方可有望。”
随又庄容道:“诸葛玄当就力之所及,定要促成此事。”
同时此际,迷宫众人,也已远见旗花信号,纷纷赶来。
首先到的是,外谷香主九宫剑上官云父女。
马上骆红珠,便一指八卦教主相介道:“这位诸葛道长,已不是外人,上官香主请携同加以照料,并放出日前所擒该教五力士,和平江陆家父女,好好的款待!”
并迅即亲身抱起昏迷未醒的心上人,飞纵回宫,放置在自己香闺牙床之上。
更急急找来小时奶娘,现任宫中总管的铁杖姥姥马氏,帮同查伤。
究竟老年人经验丰富,见多识广。
不一刻便找到暗器所在,用利刃割开,取出“夺命金针”。
而且铁杖姥姥,一见是这等恶毒之物,不禁连摇白首道:“这准是那姓古的丑婆娘暗算,此针见血封喉,亏得燕相公身有玄功护体,和宫主及时喂服,咱们灵药,恰好对症,否则真是不堪设想呢!”
接着又立即吸出除毒,洗净创口,敷上八宝散,二人忙了好半天,骆红珠才算安心,松了一口气。
不过尽管她们疗治得法。
但小侠燕凌云,这回因伤后悲愤过度,心力交瘁,无异是得了一场重病。
是以一直经过百花宫主,衣不解带,目不交睫,服侍三日三夜,才渐省人事。
他始则微睁双眼,认出自己仍在初入迷宫的那座玄机地阙石室,恍疑日前谷外所经,乃是一场大梦。
并觉身心疲惫,转侧为难,只当又是骆红珠当加什么暗算,不由怒目相向。
反是百花宫主,因见心上人已有起色,十分兴奋。
登时趋前无限亲切的,娇声道:“葛姊姊人死已不能复生,相公伤痛无益,务必以身体为重,只要你早日康复,咱们同去括苍山,找那老鬼婆碎尸万段雪恨!”
本来地是以复仇为重,劝慰个郎。
可是不想燕凌云,一听自己脑际所忆,竟是真事。
马上又悲从中来,二目一翻晕了过去。
一时吓得骆红珠,慌不迭扑上床,多方施救。
半晌,燕凌云才悠悠醒转,泪如涌泉,不住的嘶声道:“琼姊姊!我害了你,琼姊姊!
我害了你!”
更闭目不睬百花宫主,喊到力竭,又长长一叹道:“苍天对我燕凌云,怎的如此之薄,连一个红粉知己都不能保,我活着还有什么意味啊!”
这时骆红珠,本也见状忍不住陪泪,一听此言,只当心上人要萌短见。
于是迅即接口急道:“相公!你死不得,葛姊姊临终还有重事付托你呢!”
同时立从怀中取出血书,展开送到个郎眼前,又道:“你看这是什么?”
自然燕凌云一见此物,愈难免悲痛失声。
并抓到手中,泪相模糊的一看再看。
良久才慢慢藏到怀中,颓然向百花宫主问道:“我琼姊姊尸骸现在何处,我要再见她一面!”
由此也足见他是何等情深了。
骆红珠马上摇摇头答道:“葛姊姊遗体,已为天都凌女侠,亲携往黄山安葬,不在此间了!”
接着又把当日详情,一一细告。
且泫然引咎自责道:“一切都是小妹之过,假如不是千巧万巧,把相公留在本山,葛姊姊又何至于随八卦教主到此丧生,真个该死是我啊!不论相公是要杀要打,骆红珠都绝无怨言!”
说来果然应了诸葛玄那句话,“至情至性的人,唯有至情至性可动。”
只见燕凌云,静静的听地说完。
始则是闭目沉思,继而渐渐睁开眼,不停的打量骆红珠那副满脸憔悴,楚楚可怜的模样,终于开口微微一叹道:“姑娘何苦作茧自缚,天下如我燕凌云的,不是比比皆是吗?”
这种口气,无疑在他内心,已有所感了。
因此骆红珠,立刻低眉含情脉脉,幽幽的答道:“在小妹眼中,是天下无人能及君!也许这就是所谓的‘缘’,要不就是‘孽’啊!”随更摇摇头,戚然轻叹道:“相公放心!如今我既知道,还有和小妹一样痴情的凌白阙三位姊姊在前,此后就绝不会再有过去留难之事了,设能见怜,妾媵在所不计,否则骆红珠,一俟为葛姊姊报过血仇,便长斋礼佛,以丫角终老,永不出迷宫,以修来生!”
并立又一面伸出纤纤玉手,将锦衾盖在燕凌云外露的臂膀之上,一面强颜微笑道:“对于小妹,相公大可不必为难,我已经有自知之明了!现在唯一的是,你千万以葛姊姊遗言为重,多多保重身体要紧!”
她这几日,一味以柔情蜜意争取郎心,表现得十分自然,也侍奉汤药,艰苦备至。
有道是:“最难治受美人恩!”
何况燕凌云,也本是一位多情种子,试想眼看人家,以一个黄花闺女,对自己竟这等百无所忌,体贴入微,纵是成婚后的爱妻,天台仙子钟慧芬,也不过如此,又那能无动于衷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