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绝域救英雄 福晋柔肠庇义士 [1]
原来耿玉航的金龙鞭柄,竟然是挖空的,里面装着机关,嵌了一排飞星毒针,必要时可以倒转鞭柄,一按机簧,发射出毒针来,这种毒针体积只有牛毛那般细小,总共二十四支,发时分做两排,宛如满天星雨,取人眼目咽喉要害,因为这种飞针淬了非常利害的毒药,一入人身,见血封喉,毒发无救,可说歹毒无比,耿玉航对智禅本来没有置之死地的心理,可是他的武功太强了!不得不使用这种辣手来。谁知智禅上人武功已到绝顶,见他倒刀鞭柄,知道必有诡计在内,毒针才一飞出,上人立即喝道:“鼠辈敢尔”,大袖一扬,发出太乙罡气来,把二十几支喂毒飞针完全击落山石之上,上人看见秃眉叟居心这样险恶,用毒针来暗算自己,不禁勃然大怒,清啸一声,身于平空直掠,飞在半空,如大鸟凌空,猛向天籁禅师扑去,凌霜剑一招“雷神殛妖”凭空下刺,天籁左肩一摆,身躯半转,大半截僧衣猛翻起来,迎着剑光一卷,哪知智禅上人剑招高深莫测,长剑贴着袈裟一卷,变招做“云海雷柱”,唰的一剑竟把天籁上人左臂齐肩砍下来,血花冒处,天籁上人惨叫一声,跌倒在雪地上!智禅砍倒天籁,更不留情,剑光一旋,攻向秃眉叟耿玉航,耿玉航知道自己不是智禅敌手,把金龙鞭一晃,用个“神龙入海”身法,连人带鞭卷了起来,舞成一个金色光轮,直向阿特朗玛峰顶急然落下!
智禅上人本来想饶恕了他,可是痛恨他做了满清鹰犬,自残同族还不算数,居然还带了天龙派的喇嘛僧到来,要挟自己下山,跟他同流合污,给满洲靴子卖命,智禅喝了一声:“你要走么、留点记号回去!”剑光一闪,如神龙夭娇,连人带剑飞刺下来,秃眉叟估不到智禅居然能够凌空转身,舞剑追踪,气功分明到了绝顶地步,不由吓一大跳!说时迟,寻时快!秃眉叟乍觉冷光照眼,面颊微凉,刷刷两声,左右两只耳朵已经被上人的剑切了下来,火辣辣的鲜血直冒,接着砰的一声,腰后吃了一掌,身于似腾云驾雾般直飞出去,眼看快要跌入悬崖,粉身碎骨,好在秃眉叟还有一身武艺,把金龙鞭凌空一挥,抖得笔直,向山腰突石上一点,止住了落下的身影,连爬带滚,抱头鼠窜下了阿特朗玛峰,刹那间逃得无影无踪!
智禅上人哈哈大笑,回转身来,看天籁禅师时,却是踪迹不见,雪地上只剩半截钢杖和一滩血迹,连断臂也失了影子,原来天籁上人虽然断了臂膀,西藏密宗里面有一种运气功夫,可以封闭血脉,忍痛逃走,所以他在智禅上人飞身追刺秃眉叟的工夫,挣扎起来,用半截僧衣裹了创口,拾起断臂,忍痛逃走。智禅上人忽然想起自己徒弟史存明来,他不是和一个使用独脚铜人的番僧恶战么?怎的一会儿工夫不见了呢?智禅上人不禁着急起来,叫道:“存明!存明!”一连叫了十几声,只喊得山回谷应,却不见自己徒弟半句回答。
智禅上人看见徒弟失踪,真是吃惊不小,他忽然觉得一阵心凉,暗道:“不好!这次耿玉航决不止带这两个番僧来,明儿穷追逃寇,说不定着了他的暗算!”老禅师想到这里,再也按捺不住了,把凌霜剑向腰间一插,沿着下峰的路,起落如飞似的追去!
你道史存明追赶雷木大师,究竟追到哪里去呢?这里大有说明的必要。原来雷木大师不是史存明的敌手,中剑负伤,落荒而逃,史存明衔尾直追下来,雷木看见自己在西藏横行半世,今日居然被一个后生小辈杀败,还要衔尾追逐,他一气非同小可,就要回身应战,可是自己的创口偏偏不争气,血如泉涌,要打架也不行,只好向前狂奔,一连跑了四五里路,来到一座不知名的山峰下面,雷木大师突然一顿身形,史存明正要飞身扑上,番僧突然一扬右手,叫一声:“着!”三把飞刀陡然飞出来,直向史存明身上飞到!
史存明不慌不忙,把断虹剑一旋一舞,绞了一个剑花,雷木大师打过来的飞刀,叮叮叮的三响,便自落在地上,史存明高声叫道:“番狗,你有多少废铁,趁早施展出来,施展完了,小爷爷送你上西天大路!”雷木忽然伸手入怀取出一个哨子来,含在口里,用力一吹,声尖而响,震动空谷,史存明破口骂道:“番狗,任凭你学狗吠鬼叫,小爷爷也要砍了你的脑袋!”把断虹剑一抖,就要飞扑过去!
哪知道雷木大师这一声哨子并不打紧,山峰脚下现出几十个人影来,吏存明定睛一看,原来是蓝衣辫发的清兵。史存明在白熊谷一役里,曾经和清兵打过硬战,心中暗想:这里还有靴子,附近必定清兵扎营的所在,不过这些靴子本领稀松平常,即使来了二三百人,自己也不用放在心上,不管怎的,杀了眼前这个番僧,再作道理。史存明心念微动,突然吱的一声呼哨,四边飞过无数弩箭来,史存明不怕清兵,乱箭却不能不理,他把断虹剑一绞一扫,箭雨到了他的身边,纷纷跌落地上,可是清兵的弓箭手,似乎在一二百人以上,他们分三面埋伏,箭雨一阵接着一阵射来,史存明舞剑拨箭,雷木大师连滚带爬的逃出老远,被清兵接应去了。
史存明看见番僧已经被清兵救去,要杀他不成了,方才猛然想起师傅还在阿特朗玛峰上和两个敌人相斗,不知吉凶如何,自己只顾着逞一时血气之勇,几乎误了大事!史存明正要向回头路走,白雪飘飘的山坡下,这时候却现出几个人来,这几个人全是穿着侍卫装束的汉子,朝着自己跑来。起落如飞,当先一个正是两个月前,在金弓郡主孟丝伦大营外和自己交过手的黑牛李洪,李洪看见了史存明,高声大叫:“这小子正是叛逆一党,杀过我们不少兄弟,今日自投罗网,别叫他跑了!”
史存明去路被截,不得不战,他把断虹剑当胸一横,冷笑说道:“清廷走狗,那次饶你不死,今天想是活得不耐烦了,是与不是?”李洪勃然大怒,就要抖链子鞭上前,背后一个粗鲁口音喝道:“不用你来,让我收拾这小子!”说话的却是一个身材高大的满洲侍卫,使一对丧门铜,这侍卫名叫塔洛布,是副帅福康安的新任侍卫长,也是秃眉叟的弟子,和耿玉航一同到新疆口外来,论身分比李洪还高得多,李洪只好后退,塔洛布喝了一声:“小子跪下!”双铜一起,用个“旋风扫雪”的招式,兜头劈落,史存明横剑一架“巧换金梁”,宝剑和双锏迎个正着,叮当一声,塔洛布臂刀雄浑,史存明持剑手腕被他震得发麻,塔洛布锏身上也喷出火星来,他疾忙抽身一退,低头看自己的双铜,赤铜打造的铜身,被宝剑砍了一个缺口,深几半寸,塔洛布方才知道这汉人少年使的竟是一柄削铁如泥的宝剑,不禁大力震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