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用子船飞行 [1]
第二个二十四小时又过去了。一切和第一个二十四小时一样。四个人都变得沉默,地面控制中心一直在重复着指示。
年轻人首先打破沉默:“我提议脱离母船,用子船作轨迹飞行,可以进行更直接的观察,再没有发现的话,可以考虑大空浮游。”
胡非尔和考曼在沉默了片刻之后,同声道:“我去!”
公主立时否决:“不,我和他去!”
胡非尔和考曼都想不望向公主,因为他们知道,一望向公主,就无法反对她的提议了。可是,要不望向公主更难,他们只好一起叹了一声,摊了摊手,表示同意。
年轻人和公主立时准备,太空船的子船,体积十分小,不会比一辆常见的汽车更大,他们坐在位置上,互相转过头去望对方的时候,两人鼻尖的距离,不会超过二十公分。
胡非尔和考曼的声音几乎同时传过来:“记得和我们保持密切联络!”
年轻人一面观察着各种仪器表板,一面回答:“当然,一有发现,立即报告,子船似乎可以进入另外的轨迹,飞行能力很强!”
考曼立即警告:“在导航仪上的指针,到达红色部分之后,要立刻回航,和母船会合,不然,你们有可能永远在太空中飘浮!”
胡非尔却不同意:“也没有那么严重,还是可以派太空船去把他们带回来的!”
考曼怒道:“这艘太空船只有一艘子船,别无拯救设备,等到地球上再派出拯救队伍时,你认为他们两人的生存机会是多少?”
胡非尔立即道歉:“对不起,我不知道贵国的太空船,连最简单的拯救设备也没有!”
考曼更怒:“我们的飞行员个个都按指示行事,不会有意外发生!”
年轻人叹了一声:“能不能停止争吵,开始倒数!”
他和公主,又同时听到了两个将军“噢”地一声,一幅荧光屏上,已现出了九十秒倒数的开始。
公主和年轻人手握着手,子船开始缓慢地旋转,然后,在接下来的九十秒钟之中,旋转渐渐加速。子船有一幅透明的半圆形的窗子,在旋转之中,从这窗子看出去,全是各种不同的灯光,令人目眩。然后,突然眼前黑了一黑,子船已在急速的旋转之中,脱离了母船。年轻人按下了几个掣钮,子船震荡了一下,以极高的速度,向前射了出去。
他们立即看到了蔚蓝色的,在大气层笼罩下的地球。尽管这时,在地球的表面上,不知道有多少的污秽正在积聚,自然的生态正在遇到严重的破坏,人类的行为卑鄙不堪……可是从这个距离来看地球,它仍然是一个美丽无比的星体。
自然,年轻人和公主都是地球人,对地球有深厚的感情,看起来已格外觉得美丽一些。
这时子船的旋转已然停止,正由母船的轨迹,飞向另一个轨迹,公主报告着他们的情形,大是感慨:“从这个距离来看,地球全然不设防,如果在这个距离有什么力量向地球发动攻击——”
她说到这里,自然而然,感到了一股寒意,年轻人接着道:“地球根本没有防御的能力!”
考曼的声音十分殷切:“所以我们才要不惜一切代价,防止这种可能发生!”
公主望了年轻人一下:“希望你说得对,外星生物,只是来探访!”
胡非尔闷哼一声:“就算原来的意图,只是探访,看到了地球人这样无能,顺手牵羊,来上那么一下子,地球人也完了!”
年轻人苦笑:“如果有这个可能的话,我现在正看到北美洲加里福尼亚半岛,我想,普通核武器的冲击,不必等到圣安德烈断层断裂,加州半岛就会和美洲大陆分离了!”
他这样说了之后,出乎意料之外,胡非尔和考曼两人,都没有反应。
公主奇怪:“两位将军怎么了?”
胡非尔这才大有怒意地道:“这算是什么样的玩笑,你知道这一下攻击,美国人要有多少死亡?会有超过一千万人死亡!只有考曼这种丧心病狂的人,才会有这种疯狂的作战计划!”
考曼发出了一声怒吼:“你在放什么屁,话是年轻人说的,又不是我说!”
年轻人想不到自己随便说了一句,会引起两人那么强烈的反应,他忙道:“我只不过随便说说,谁也不会有这样计划的!”
(年轻人这时,确然只是“随便这样说说”而已,他也不相信会有什么人有这种作战计划,后来,他才知道自己的”随便说说”,真有可能变成事实的。)
胡非尔和考曼没有再说什么,公主忙碌地操作着:“进入另一个轨迹的过程顺利,十分钟之后,就可以进入另一轨迹。”
胡非尔这才有了反应:“运用探测仪器!”探测仪器开放了之后,一百公里以内的金属物体,都会有反应,可是探测仪的荧光屏上,一直只是静止不动的直线。
这时,子船离母船已经相当远。在母船的荧光屏上,子船所在的位置,也已探测不到。在母船上的考曼和胡非尔,神情都十分难看。胡非尔咕哝了一句:“真没有办法不佩服自己,竟然可以和这样的人,在那么狭小的空间之中那么久!”
他这样说的时候,故意直视着考曼,对着他的反唇相讥——两个人的心态,是虐待狂和被虐狂的综合,不虐待人,他们不舒服,不被人虐待,感觉也是一样!
可是这一次,考曼却没有立即反驳,他面色铁青,像是有极严重的事情在思考。
胡非尔自然不肯放过这样的机会,立时冷冷地道:“在想什么?可是想在权力斗争中取得更多的位置?”
考曼仍然不出声,接下来的动作,却令得胡非尔大吃了一惊,喝:“你干什么?”
考曼的动作是:一伸手,按下了一个掣钮,切断了和子船之间的通讯!
他忽然之间有这样反常的动作,自然令人吃惊,可是考曼的面色凝重之极,一开口,声音低沉:“将军,你对年轻人和公主这一对,究竟知道多少?”
胡非尔一听,这才明白他何以要切断和子船通讯的原因,原来他不想这段对话被年轻人和公主知道!他冷冷地道:“怀疑一切,是贵国的传统!我对他们所知不多,可是也绝不怀疑!”
考曼冷笑了一下,神色阴晴不定,却又并不说话,胡非尔大是奇怪:“你一直没有怀疑过他们,是什么事促使你忽然有怀疑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