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2]
土耳其皇和那俄国人相拥为礼,那俄国人好像很看不起年轻人,只是向他略点点头,就坐了下来,不住道:“别说什么,什么也别说!”
接着,他就转身,拉开了窗帘,望着窗外,海港两旁的建物,在移动着,直到一小时后,望出去已经全是汪洋大海,那俄国人拿起电话来,问了一句话,又放下电话来,这才满面笑容地道:“我们已经在公海上了!”
他的一句话,打破了将近一小时的沉寂,土耳其皇也吁了一口气。
那俄国又道:“欢迎你,陛下!”
他在称呼“陛下”之际,口气中全然没有最起码的尊敬,土耳其皇的神情多少也有点尴尬,可是他显然不在乎这一点。
俄国人又道:“我是齐非少枚,记得,陛下从现在起,我是你的直接联络人,你明白这个身分的意思么?”
听到对方的官衔,只不过是一个“少校”,土耳其皇的神情,显得很委屈,可是他却忙道:“是,是,我知道,那是说,我的一切行动,都要……要徵求你的同意?”
齐非少校放肆地笑了起来,道:“可以那么说,可以那么说!”
俄国人的话,令得土耳其皇不由自主抹着汗,齐非又向年轻人望来,道:“陛下,对于你的随员,我们经过调查,但是我们查不到什么!”
士耳其皇忙道:“这正是他的优点,几乎没有人知道他是什么人,所以,他可以进行任何工作,而不会在事先有人怀疑他。”
齐非少校摸着下颚,仍然望定年轻人,不住让出“唔唔”的声音,道:“我们不是很喜欢这一点,但是基于双方精诚无私的合作,我们还会继续调查,反正现在是不要紧的了!”
他的话,意思很容易明白,年轻人一点没有反对的表示。
船在海参威海岸,齐非少校、土耳其皇和年轻人三个人首先上岸,码头上有一辆军车,车厢是密封的,土耳其皇名义上是贵宾,实际上和囚犯无异,才登车,车子就转向机场,接着,就上了一架军机。
军机一升空,就在高空飞行,齐非少校虎视眈眈地盯着土耳其皇,像是怕他在忽然之间,改变了主意,自飞机上跳下去一样。
年轻人心中觉得很滑稽,土耳其皇看来很镇定,用他流利的俄语,不断和齐非少校交谈。
飞行持续了十小时以上,在这十小时之中,停了两次,都是停在不知名的军用机场上,最后一次,是在一个较大的机场上、飞机才一停下,齐非少校的神情,就显得相当紧张,舱门打开,他向土耳其皇作了一个手势,示意他留在座位上,然后,他已先走了出去。
年轻人向外望去,停机坪上,全是一列一列的军机,很远处,好像有一抹淡淡的小影,看不到有城市,约莫半哩之外的一群建物,看来是空军的基地。
年轻人当然无法辨认出那是什么地方,他看到齐非下机后,有一辆车子驶过来,车中坐着一个中年人,齐非凑近去,和那人讲着话。
年轻人转过头来,低声道:“看来我们到目的地了!”
土耳其皇像是正在出神,忽然被年轻人的话吓了一跳一样,迫不及待地应道:“是!是,我们到了!”
年轻人笑了起来,道:“怎么,你害怕?”
土耳其皇摇着头,道:“不,不。”他虽然在连声否认,可是谁也看得出,就算他并不是害怕,他也是在极度的紧张之中。年轻人皱了皱眉,土耳其皇看来有点精神恍惚,他忽然又叹了一声,口唇掀动着,但是并没有发出声来。年轻人的心中,陡地起了一阵疑惑,因为土耳其皇的神态,十分奇怪。可是他还没有问出口,齐非少校已叫了起来,土耳其皇连忙下机,年轻人也站起来,刚侍跟下去,可是他才出现在舱口,齐非少校就指着他大声道:“你,留在机上!”
年轻人陡地一呆大声道:“陛下!”
他是以土耳其皇随员的身分来到的,这时,他感到事情有了意外,自然希望土耳其皇能为他说几句话,可是,土耳其皇就像是根本未曾听到他的叫声一样,迳自走向那辆车,而齐非少校也声势汹汹,向年轻人逼过来。
突然之间,年轻人感到,自己是趺进了一个圈套了。
年轻人只是感到自己跌进了一个圈套,但是他却还未能知道那是什么圈套,目的为了什么。
他之所以有这样的感觉,是因为事情的发展,和预先的安排不同了。
他和土耳其皇分了开来,而且,在他高叫而土耳其皇不予理睬之际,他立即就知道。这种变化,是土耳其皇早知道的。
年轻人的反应很快、可是在如今这样的情形下,他除了知道自己已经跌进一个圈套中之外,实在没有任何应付的办法。
土耳其皇一上那辆车,车已疾驶而去,而齐非少校也又已上了飞机,毫不客气地将年轻人一推,年轻人向后退了一步,齐非少校一侧身,另一个身形魁梧的人上来,一伸手,将一个手铐,铐住了年轻人的右腕,手法之熟练,证明他是一个以捕人为业的人。
年轻人停了停,随即叫了起来,道:““喂,这算什么?发生了什么事?”
齐非少校只是冷冷地望了他一眼,飞机又继续起飞,这一次,航程比较短,半小时之后就降落,那人拖着年轻人,动作粗暴地下了机,将他推进了一辆密封的车子之内,而且将自己的手,和年轻人铐在一起。车厢是密封的、完全看不到外面的情形,但是车身颠簸得很厉害,可知车子根本不是驶在公路上,约莫又过了半小时,车子略停,接着,便听到沉重的铁门开启声,年轻人又叫了起来,道:“你们将带我到什么地方去,为什么?我是土耳其皇的随员!”
与他同车的齐非少校和另一个人,一声不出,车子又驶了几分钟,再停下,车门打开,年轻人被那人粗暴地拉了去。
一到了外面,年轻人不禁吸了一口气,他看到的是深灰色的高墙,和一排一排的铁栅,毫无疑问,那是一座监狱!而且,照目前所见的这种阴森气氛来看,这还不是一座普通的监狱。
年轻人一看清了四周围的情形,他的第一个念头就是逃。
可是他随即发现,他绝没有逃脱的机会,不论他的动作多么快捷,他至多只能走出两公尺,就会横倒地。
他缓缓地吸了一口气,由得那人拉着,向前走去,他一共经过七度铁门,在每一度铁门前,都停留了片刻,等候铁门打开,然后,就是一条至少有一百公尺长,密不通风的通道。
在通道的尽头,他被拉进了一座升降机,升降机不是向上升起,而是向下落,落了约有十公尺,又是另一条走廊,走廊两旁,有许多门,每一扇门前,都有两个守卫。年轻人被带到其中一间门前,停了一停,门打开,年轻人被推了进去,房间内的布置,居然很豪华,一张巨大的办公桌后,坐了三个人,中间的那个,穿着便服,样子很普通,左,右各一个,反倒是穿了少将制服的军人,神情威严。
年轻人才一站定,看到齐非少校在行敬礼,又指了指他,左面那位将军道:“好,放开他,将他留给我们来处理。”
和年轻人铐在一起的那人,解开手铐,和齐非少校,一起退了出去。
左首的那位将军立时道:“请坐!”
年轻人在桌子对面的一张椅子坐了下来,摊了摊手道:“看来,我问我为什么会来到这里,那完全是多余的了!”
中间那人微笑着,道:“不,你可以问。”
年轻人挺直了身,道:“好,我为什么会来到这里的,请问。”
中间那人双手交叉着放在桌上,向前略俯了俯身子,道:“因为你是我们所要的一个重要人物!”
年轻人略怔了一怔,立时放声大笑了起来。他实在是啼笑皆非的,所以笑声听来也很古怪,他道:“我看不出我和你们之间,有什么关系!”
中间那人道:“有的因为你知道一项阴谋,并且正在利用这项阴谋!”
年轻人实在不知该说什么才好,从眼前的情形来看,桌子后面的三个人,一定是高级情报人员,中间的那个,虽然穿着便服,但是他的地位一定最高,不过年轻人还是不朋白对方这样说是什么意思。
如果说,对方已知道,他和土耳其皇来这里的真正目的,那绝不致于造成如此严重的局面,而且,年轻人早已肯定,土耳其皇根本是和他们合谋的。
年轻人呆了一呆,才道:“我要见土耳其皇,我是他的随从——”
他的话还未讲完,那三个人已一起笑了起来,中间那个道:“不必了,你根本是他带来的,他领到酬金已回去了!”
年轻人陡地震动了一下,不由自主,站了起来,他真的是中了圈套,根本是土耳其皇将他出卖,编了一套鬼话,将他骗到这里来的。
土耳其皇那样做,究竟是为了什么,年轻人一点也不知道,但是他却知道一点,这件事,可大可小,自己正在极其严重的关头。他又坐了下来,道:“我看,不单是我上了当,你们也上当了,整个事情的经过是这样——”
年轻人本来是想将他自己,土耳其皇和奥丽卡三人之间的计划,详细讲出来的,这件事,讲起来虽然长,而且对方也不容易明白,但是在如今这样的情形下,最好还是完全照直说,因为只有照直说了,才不会和情报、特务等扯上关系。而在苏联的情报,特务机构属下的监狱之中,如果与这些扯上了关系,他就有可能在高墙和铁牢之中,渡过他的一生。
但是,他还没有机会讲出他的故事来,中间的那个人,就挥了挥手,问道:“你认识这个人吗?”
他一面说,一面将一张照片,推向年轻人,年轻人伸手接了过来。
他当然认识这个人,照片已放得相当大,而且拍得很清楚,在照片看来,背景像是一个拍卖场,照片可能是偷拍的,照片中间的一个人,就是那个咬着雪茄的阿道尔夫.希特勒。
年轻人点头道:“是,我认识他。”
桌后三个人,互望了一眼,有一种很狡诈的神情,年轻人连忙说道:“你们听我说,事情正是由这这个人而起的,这个人,自称是阿道尔夫.希特勒,他有可能,真是第二次世界大战时期的那个德国元首,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