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3]
陆玉华前冲的身子猛一顿挫,一个“飞燕掠技”急逾飞矢、凌空飞人道旁树上。
她的身子刚踏上树杆的同时,道上传来一阵哧哧的冷笑,一个强劲有力的声音向她说道:
“臭妞儿,不用再躲了,大爷早在此等候多时,喂,下来,大爷可没闲功夫跟你捉迷藏啦!”
月里嫦娥哪是怕死贪生之辈,听了这话,不禁有气,心中暗忖道:“好啊!敢情活腻了,我不找你已太便宜,既然亲自送上门来,这可好,等一下就让你尝尝‘卷风带’的滋味。”
她心里想着脚却不停,左足尖一一点枝干,身子往后弹起,一式“鹞子翻身”,头上脚下,往山道落下。
快至地面的刹那,双臂又往上伸张,两脚一绞一蹬,又头上脚下,轻飘飘地,像四两棉花一样,无声无息地落在地上,恰好站在发话的匪徒面前。
她招眼一看,只见道上并站着两个短小的壮汉,其中一人留有短髯,一身劲装,背插兵刃,满脸邪恶,令人憎恨。
那两人见陆玉华跃下的身法,不禁心中打鼓不已,单从那份轻盈利落的身手看来,武功一定高得出奇,两人心里就凉了半截,知道今天遇到硬点子了。
陆玉华落地后,冷冷地一哼,杏眼一瞪,厉声喝道;“我以为是什么三头六臂的大人物,敢在姑奶奶面前撒野,原来是三寸丁,怎么啦?叫姑奶奶下来是要怎的!”
语气轻蔑而又尖酸刻薄之极,实在令人难受,就是土做的人,也有三分土性,何况一向桀骜不驯,为虎作伥的匪徒,哪能忍受?右边那个较年轻的匪徒,厉声喝道:
“臭妞儿,想你不想活了不成,大爷若不是看你长得漂亮,早一刀切成两块,不知耻的骚东西,大爷割掉你的烂舌,看你以后还敢骂人不?”
话落人出,一把“蟒蛇出洞”向月里嫦娥陆玉华的胸前打去,本来与女人过招,切忌攻前胸和下阴,他着一招实为武林人所不齿。
那匪徒本是好色之徒,倘若不施出这一招,心存非礼,好许还可以保得命在,可是太晚了,陆玉华本为寨前的群尸乱了心性,一口愤怒已无处发泄。
如今被这匪徒一拨弄,满腔怒火,宛如火山爆发,看看对方右拳已到胸前半尺时,倏地迥旋半圈,左手往匪徒右臂一扣,同时将全身真力贯注左腕,用力一抓,匪徒一声厉叫,右臂连皮带肉,活生生被撕断。
陆玉华这一招得手,并不轻易放过,左手扣住对方手腕的同时,左足尖微微沾地,右脚上踢,使出连环腿。
也是该匪徒恶贯满盈,陆玉华连环踢腿,右足踢中下颊,左腿击中腹部,匪徒连哼也没哼一半句,腹裂肠溢,唇破齿落,一命呜呼,去阎老爷报到去了。
原来这匪徒正是白川,读者记性良好,定能记得,罗俊峰在云霄洞前惩治白氏兄弟,也就是奉秃鹰之命,寻找死鹫的那两个匪徒。
今天两人也是奉飞豹老人之命,守此要道,刚才闻讯赶来,正巧碰上月里嫦娥,已死的是弟弟白川,另一人不用说也就是白河了。
就在白川出差的时间,乃兄白河已有自知之明,知道弟弟必受挫,但可没想到招未完,就被年轻女子所击垮。待发现情形不妙,要想拯救时,为时已迟了半步,不由他一阵头眩,偏头闭目不忍卒睹,虽然平时杀人如麻,但自己骨肉至亲的惨死,怎能看得下去呢?其实月里嫦娥本身何尝不也如此,自她离师奔走江湖至今,大小拼杀至少有十来次,杀人在所难免,但象今天将人致死的这样残忍,还是破裂第一遭,怎不令她不寒而栗,心中揣揣不安?
这些话说来特长,其实只是瞬间的事,白河一见骨肉手足惨死女人手下,那份悲伤和愤怒就甭说有多大了。自己援手不及已愧疚心碎,哪存半点理智,一声怒吼,宛如疯狂了的饿虎,背后月形刀一拔,一招“泰山压顶”向陆玉华当头劈下
要知道白河的武功在云霄洞算是一流名手,如今恨极出手,用的狠毒招数,用力之猛,招数之绝可想而知。
月里嫦娥微微一怔,仰目一瞥,白河的刀光已当头砍到。
只见她轻哼一声,人如彩凤,轻似灵鸟,微晃双肩,轻松地闪过一击,她不仅脚下不闲,连那张嘴巴也不空闲,刚躲避一招,就发出娇嘲道:
“唷!我的大老爷,干吗那么性急,你的同伴尚未办完地狱入门证,你就要赶去,别让阎王老爷忙不过来。”
声音是那样优美动听,但句句都把人骂的体无完肤,白河就是土包子傻瓜蛋也可以听得出来,何况狡猾犴奸的匪寨头目,不听尚好,乍闻之下,肝肺都气炸了,右手月形刀疯狂地舞起了一层刀幕,每招每式又狠又毒,往月里嫦娥全身要害招呼。
月里嫦娥身中有天山神尼亲授绝技,一时间却被狂性大作的白河缠晕了头,十个照面下来,却有点手忙脚乱气喘吁吁。
这一来更加激起白河的信心,无形间也增强了他的功力,只见他那口月形刀更舞得滴水不泄,轻风不露,而月里嫦娥陆玉华呢,更乱得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心中顿时急了,以她的自信,象这么一个家伙,那须过于费劲,只要用上三四层功力还怕不到手到擒来吗?可是事实却出乎意料,两人过手不下四十来招,月里嫦娥一点也无法得先,而对方呢,却越战越勇,刀法愈来愈绝。
陆玉华暗自发急,心中嘀咕道:“这样下去不知要斗到何时,别阴沟里翻了大船,八十老娘倒提孩童,那可无脸见世。”
这一思索,精神一分,手足微微一顿,可就出了纰漏,凡是高手明家对敌,切忌心神不专,因为偶然一疏神,那怕是如闪电般瞬息间的一个空隙,已足够给敌人攻击的好机会,换言之,就有束手被擒或伤之被擒的可能。
白河不是省油的灯,瞥见陆玉华微一分神,心中大喜,月形刀盘空一抖,如飞鹰泻地,倏地,一道火烧般刀光往陆玉华胸前砍来下,动作快、准、狠,时间又恰到好处。陆玉华一分神之际,白河月形刀已当胸递到要逃要避万万不能,好在她技出名师,临危不乱。
只见她左足上踢,随着整个身躯向后倒,右足跟点地踢起,人如飞,平空跃后一丈,白河一刀,堪堪劈空,说险也险到极点了,饶是如此,也骇出她一身冷汗。
白河一见将要得手的一击,被对方脱去哪肯罢休,单足一点,人如雄狮扑羊,月形刀平推刺去,距离陆玉华身后二尺之遥,陆玉华身体着地,连忙换了一口真气,又是一个鲤鱼打滚,翻身横移五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