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困牢求救 [7]
只有急促才会声音大。
兔子王立刻往竹竿李的肩头上攀去,他刚站定了往外看,就见一个十七八岁的花子肋下挟着竹杖,手上抓了半个馒头,发狂一般奔过去,后面还有个女人在追赶。
那女人一边追一边骂:“死要饭的,你为什么抢我的馒头呀,你要死了呀。”
这女人追过去了。
兔子王看到这一幕,黯然地下来道:“是咱们小兄弟抢女人的馒头。”
不料,竹竿李一听笑了。
“你还笑得出来。”
“我乐透了,哈……”
“有什么好笑的?”
竹竿李道:“你听着,咱们在这儿呼叫,只要在帮的弟兄们听得到,咱们就有救了。”
“怎么叫,叫大声他们揍咱们。”
竹竿李道:“咱们已是死囚了,是吧?”
“等着挨刀了。”
竹竿李道:“是呀,所以死囚唱唱莲花落应该不会挨他们的打吧?”
“唱莲花落吗?”
“花子天生会唱的歌呀,是祖师爷赏咱们的饭,为什么放弃?”
兔子王道:“唱就唱吧,但愿把咱们弟兄唱到小窗外,咱们就有救了!”
别看没有竹板打,两人拍手也一样响。
竹竿李唱一段,随后就是兔子王。
于是两人就在这地牢里冲着小窗唱起来——
“哎!
花子穷,花子苦,花子没娘自小孤。
老大爷,老大娘,你们都是好心肠。
一碗饭你们吃几口,剩的一口救我饿肚的。
你积德呀又行善,上天叫你活上一百年。
你们下辈子还是最有钱……
哎!
花子穷,花子苦,花子天天门边哭。
老大爷,老大娘,伸伸你们的富贵手。
一碗菜汤留几口,没人犯贱赖在门口不肯走。
花子伸手不空收,大家省省保住命。
你若不把慈悲发,狠心的人是王八,是王八。”
这两人就在地牢里唱上打竹板莲花落了。
兔子王与竹竿李两人在地牢中唱个不歇口,白天还不怎么样,到夜晚可就惊动牢卒过来了。
那牢卒把牢门上的小门拉开来:“喂,犯贱不是,吼他娘的什么劲?”
“看牢的,你别叫,老子们叫叫有什么不得了?”
这里不是唱的地方,可把牢卒逗火了。
“娘的,再叫明天饿死你们。”
“饿就饿,饿死老子免挨刀,阴阳道上我大叫。叫你们欺压可怜人,小鬼前来抓你们。”
“去你娘的!”牢卒重重地关上门,立刻走了。
兔子王低声笑,道:“咱们再唱多久呀?”
竹竿李道:“唱不出来了,好饿呀!”
兔子王道:“一天一碗稀饭,娘的谁不饿!”
他指指小窗,又道:“唱,也许真的能让帮里弟兄听到,咱们就有救了。”
于是,这两人就在地牢里你一段我一段,唱来唱去就是那两段。
他们没学问,能唱出那两句也已经不容易了。
就快三更天了,两人仍然不睡觉。
两个人不是不睡觉,是饿得睡不着。
就在两人有气无力地唱得自己也有些烦的时候,忽然小窗外传来低语声,这下令两人立刻为之一振。
兔子王立刻提高声音,又唱起来:
“哎!
花子穷,花子苦,花子天天门边哭。
老大爷,老大娘,伸伸你们的富贵手。
一碗菜汤留几口,没人犯贱赖在门口不肯走。
花子伸手不空收,大家省省保住命。
你若不把慈悲发,狠心的人是王八,是王八!”
大窗外立刻和声传过来:
“兄弟苦,兄弟惨,兄弟怎么被人关?
兄弟快把苦水吐,兄弟们设法伸援手!”
这一回应,竹竿李与兔子王两人可就精神来了。
立刻,竹竿李又开了腔:
“好兄弟呀我命苦,咱俩人牢中挨了揍。
花子帮兄弟你听清楚,刘家寨赶紧走一走。
就说这信阳州大牢关了大好人。
我的好兄弟,跑得快了有命在,跑得慢就别再来!”
只这么一对唱,附近立刻有话问过来了。
“喂,牢中兄弟是花子帮吗?”
兔子王已攀上小窗,急急地对外道:“兄弟呀,咱们帮主就在刘家寨呀!”
“咱们帮主在刘家寨?”
“是呀,‘快乐帮主’派我们追踪流寇的,不料……”
他说至此,忽听外面人叱道:“放屁,帮主他老人家不是叫什么‘快乐’的,你是冒牌花子帮兄弟!”
兔子王急道:“不,不,老帮主石不悔石老爷已把帮主之位让与‘快乐’了,石长老人也在刘家寨。”
“真的?”
黑影中冒出个中年人,他一脸的惊讶之色。
兔子王低声道:“别管那么多,先去刘家寨通风报个信,好救我两个出去呀!”
那人低声问:“你俩人叫什么名。”
“我俩人是兔子王和竹竿李。”
“哟,是你俩人呀,我听过你俩人大名。”
“别大名了,快被拉出去砍头了。”
“没关系,两位安心在牢中等,我这儿立刻派人前去刘家寨!”
“你老兄是……”
“信阳州分堂堂主,‘一丈青’方大鹏是也!”
竹竿李已在下面欢叫:“太好了,太好了。”
兔子王道:“方堂主,有吃的吗?兄弟饿坏了!”
“有,接着!”
隔着铁栅抛进两个棒子窝头,热乎乎的棒子窝头。
为什么还热乎乎的?原来是贴着身子放的,可不是刚出炉的。
方大鹏在外面低声道:“二位兄弟,咱这就派人跑一趟刘家寨送信去。二位兄弟放宽心,每天有人送吃的,一切不用多担心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