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七 章 [3]
为首的三个女子,最大的一个约莫二十六七,其次为二十二三,最小的只不过二十上下。
想来必是鲁氏九雄中的三英,鲁英、鲁娇、鲁秀三姐妹了。
他的脸上不怒自威,目中杀气隐现,沉声问道:“鲁家三姐妹站出来,其余的站开点,别自找麻烦。”
这一喝更具威严,使得那些绿林豪雄,都不期而然地退了好几步,把三个女的孤零零地留在前面了。
最小的鲁秀颇有惶色。
还是老大鲁英沉得住气,居然挺前一步,厉声道:“姓尹的,你在泰山杀死我们师父与六位兄长。
前天又杀了我们两个朋友,今天更是上门欺人,找到我们家里来,虽然你们武艺高,也不能如此欺人。”
尹正清哈哈一笑,道:“尹某初入江湖,但知行侠,不知其他,尹某杀死的人,必然有其取死之道。”
鲁英厉声道:“胡说,我师父与兄长们与你俱为日月同盟的同志,都是反清复明的志士,你为什么杀死他们?”
其余的绿林群雄也齐声喊杀,纷纷责罪。
尹正清瞪目大喝道:“住口。”
这一声雷鸣又将大家镇住了。
群豪中的铁金刚似不甘为尹正清的气势所慑,也大声地叫道:“姓尹的,大家都是日月同盟的一份子,你为了争夺盟主,竟然杀害盟友,今天非还我们一个公道不可。”
尹正清傲然而笑道:“公道自在人心,以鲁氏兄弟所为,不仅商旅视若蛇蝎,即附近居民,也无不受其荼毒。
各位既是盟友,就该明白日月同盟的目的不是为了恢复朱明的天下,而是为求千万汉家子民的自由与幸福,鲁氏兄弟掠夺良民,劫财伤命,危害居民安全,与本会盟的宗旨背道而驰。
尹某说是为了同盟而杀他们固无不可,说是为了侠义本份而杀他们也行,这就是尹某所持的公道。”
一番话说得振振有词,使群豪都为之语塞低头。
鲁英忍不住大声叫道:“日月同盟十八处分会,每一处都是如此,为什么只有我们鲁氏兄弟该杀?”
尹正清冷静地回答道:“尹某此刻只是山东分会的盟主,欲求正人,必先正己,所以尹某要先从本会做起,假如尹某能进一步得到总盟主的光荣,必然竭己之力,改变这一个现象的。
若是不行,尹某也以江湖侠义的身份,遍历天下,举凡有鱼肉良民的绿林不法之徒,尹某断然不会轻恕。”
鲁英立刻煽动地道:“这么说你是存心跟我们绿林道过不去了,如果让你得了势,我们都没有生路了。”
尹正清笑道:“你这话就错了,所谓盗亦有道,绿林中颇不乏义士,取不义之财,行法外之法。
劫富济贫,惩治贪官污吏与为富不仁之辈,也是一种行侠的手段,我相信各位投身绿林,谁都不是为本身的利益。
只是借此作为行侠济世的手段而已,因此对残人自肥的败类,尤其应该加以制裁,以免玷污了绿林的声誉。”
他的辩才若泻,滔滔不绝,寓贬於褒,倒是说动了一半的人,因为人都要面子,谁也不愿意成为众所唾弃的败类。
尤其是那些独行盗,他们下手的对象,都是些殷实的富户,虽不见得都是一些为富不仁之徒。
但经尹正清这一捧,他们更自觉可列入侠义之流了。
何况他们多少还有点正义感,先前只是为了一时之愤而与尹正清作对,经过尹正清的解释後,他们的立场很快就改变了。
最快的是铁金刚,立刻转颜为笑道:“尹四公子这话说得痛快,谁都不是生下来就爱当强盗的,多半是被逼上梁山。
以咱家来说,咱爷是一个佃户,因为遇上了荒年,缴不出钱粮,被地主串通官里活活折磨死了。
咱一气之下,才落草当了强盗,因为咱是苦里熬出来的,所以绝不抢穷人,而且咱家做案子,得手的钱,有一半是赈济了穷人。”
鲁英冷笑道:“郝大刚,你所赈济的穷人都是半开门的土娼,闯酒楼的歌妓,你这算那门子的侠义?”
郝大刚是铁金刚的本名,被鲁英摸了底,不禁恼羞成怒地骂道:“你奶奶的,臭娘们,老子化银子嫖婊子,总也是做好事的,她们穷得没饭吃才去卖身子,再说老子总也比你们强的。
你们在邻近几个府称-,包赌包娼,还从婊子身上刮油水呢,这种伤天害理的事,至少老子做不出来。”
鲁氏姐妹勃然大怒,拉剑就要跟他拚命。
旁边有人拦住了道:“鲁姑娘,自己人说了就算了,怎么好动手呢?”
郝大刚叫道:“屁的自己人,老子才不跟她们一伙呢,鲁家那几个王八蛋死了活该,老子是为了一千两银子才来的。
现在才知道尹四公子是真正的武林豪侠,老子绝不赚这种昧心钱,而且还要揭穿她们的阴谋。”
鲁氏姐妹脸色大变。
郝大刚又叫道:“尹四公子,你别上她们的当,她们今天早巳安排好了,先是动硬的,假如不行,就来软的,准备假意求和,用毒药来害你们。”
鲁英冲前一剑,刺向郝大刚,口中还厉声地骂道:“我宰了你这吃里扒外的狗贼子了!”
郝大刚顺手拉出腰间的大刀,一下子架开了反骂道:“放屁,谁吃里扒外,老子又不是你手下的喽罗,老子是为了武林道义,才揭穿你们的阴谋。”
这时群豪有些是鲁家的心腹,纷纷拉兵器欲围攻郝大刚。
有一部份则是郝大刚的朋友,反过来要帮他的忙,顿时形成了两个集团,自相对垒,倒把正点子搁到一边了。
鲁氏三英中的鲁秀最小,也是最有心计的一个,连忙止住了两边火拚,朝鲁英道:“大姐,你先停下手来。”
鲁英也发现情形不利,愤而止手道:“干什么?”
鲁秀丢了个眼色道:“大姐,我们一直住在山里,对哥哥们在外面的作为不太清楚,假如真像尹正清所说,那实在是太不应该了,这可怪不得人家。”
鲁英一怔道:“什么,你是说大哥他们该死?”
鲁秀道:“话不是这么说,手足情深,我怎么也不能说大哥他们该死,假如尹正清只为了沽名钓誉,博得行侠之名,而杀死他们,我们自然应该替他们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