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老成精谈古又论今 [3]
靳浩喜之不胜,道:“石大侠,你别再叫我少侠。你老肯传我几招剑法,就等如是我师父一样。将来我一定学你一样,行侠仗义,为人间打抱不平。”
这几句话最合石轩中心思,立刻凛然道:“你既有此侠心,可敬可佩。我师门伏魔剑法,本不可轻授外人,但你却例外。我可把其中的小九式传给你,日后入了江湖,多做侠义之事,维护人间正义。”靳浩见他神色凛然,正气迫人,不知不觉便跪下去,诚恳地道:
“弟子谨尊师父训海。”
石轩中见这个少年的确本性纯洁,天生侠骨。暗忖自己一会儿也许会因碧螺岛主于叔初的缘故,因而和他父亲靳崖冲突。如要传他剑术,必须趁此时立即传授。于是命他起来,一齐向林那边走去。
到了那株参天古树之下,石轩中已试出靳浩的脚程不弱,知道他家传武功不比寻常。当下就在树下空地上,把师门心法伏魔剑法小九式演练一遍,着他细看,牢记心中。待得靳浩把架式练会之后,便又传他口诀。只要日后勤练这小九式,一面把口诀参透,便可变化应敌,无往而不利。
靳浩天资甚佳,心中又无甚杂念,因此领悟得甚快。不消半个时辰,已把伏魔剑法的小九式和口诀完全学会,熟记心中。这时靳浩才又动问石轩中来意,石轩中便把来找于叔初的目的说出来。
靳浩笑道:“师父放心,弟子这就去禀告家父,由家父再转告于岛主。”
两人又走回园门处,石轩中瞪大眼睛,看他到何处去禀告,等他直入门房之内,伸手一按墙上,突然出现了一个门户。石轩中才恍然大悟,想道:“敢情他们靳家住在地底,怪不得我找不到屋宇。”靳浩正要走入秘门,石轩中突然飞到他身后,轻轻道:“靳浩,你暂时别把我传授剑法之事说出来。一来避免你父亲以为我挟恩相求。二来免得于叔初知道,他会愤你看不起他的剑法,可能因此导致你父亲和他的交情破裂。”
靳浩一听有理,便答应了,走入秘门之内。不久,便从门口出现。他低声道:“师父,家父请你到屋内相见。”他面上露出忧虑不安之色,又道:“但弟子却觉得他好像对你老大不友善呢。”
石轩中毫不介意,道:“不要紧,石某一生没做过亏心事,令尊何从能见怪我呢。”
当下由勒浩头前领路。入门之后,便是一道梯阶,斜入地中。走完梯级。但见一条相当宽阔的甬道,壁上悬着油灯,照得甚亮。前面不远,有光线透过来,倒似天光而不是灯烛火炬的光线。石轩中纳闷地走过去,越走近越觉稀奇,原来此时已看清前面这一截甬道,顶上嵌着玻璃板,天光就从玻璃板上透射入来。若然建筑在地面上的屋子开个天窗,并不稀奇。
但深藏地下达两丈之深的甬道,居然也有天光透入,上面岂不是要开个大坑才行。
那玻璃板既然透得天光人来,眼光自然地能透视外面。只见好些游鱼。在甬道上面游来游去,露出悠然自得之状。石轩中暗中透一口气,付道:“源来这里已是池塘底下,上面都是水,故此有光线透入,咳,现在才知道靳家既是癸水圣后的后辈,那癸水圣后于水的一道,天下第一,无怪她的后辈要住在水底。”
正想之时,已把甬道走完,前面有一道门户。石轩中默察地势,知道已到达那座上搭八角的假山下面。推门而入,只见是个厅子,四面都开有巨大及地的窗户。当然都是用厚厚的玻璃板隔住池水,窗户两旁都有帘幕。从四面窗户望出来,可以看见另外隐约还有房屋,由甬道贯穿其间。
厅中布置得甚淡雅,而且十分清凉,丝毫不觉得闷热。只见一个面色红润,精神奕奕的中年身披谈青色的长衫。质料似丝非丝,轻软发光。扬声叫道:“石大侠驾临荒园,靳崖实感意外。敢问有何贵于?”
石轩中抱拳道:“石某扰渎清居,心中实在不安。但听说碧螺岛主于叔初正在府上,石某因与于岛主有点儿过节,故尔冒昧求见。”
靳崖哈哈一笑,道:“不错,于老今在我家。但石大侠你既不为靳崖留面子,径自登门索人。说不得靳崖只好按照江湖规矩,先请石大侠露一手,好教靳某心服口服,然后把于老请出来与大侠相见。”
石轩中微微一怔,心想这不是成心找麻烦么?还说是江湖规矩。正要说话,靳崖又道:
“石大侠请到这边来,靳崖有样小玩意儿,请大侠指点一下。”
靳浩在一旁想说话,而又不敢做声。石轩中临走时,向他微笑一下,表示并无妨碍,要他不要担心。两人走过一条甬道,进入一间房中。只见这个房间四面均是石壁,仅有两个三尺见方的窗户,因此光线暗淡得多。
大门窗自动开闭,砰的一响,竟是钢制的门。石轩中想道:“这里分明有什么机关,但我跟定他。只要相距不超过一丈,他能躲避暗算,我也能和他一般快,靳崖转身道:“大侠你只须出得此室,于老自会出来相见。”
石轩中再还顾室中一眼,但见这方园丈半的房中已无任何出路,便问道:“靳老师这话怎讲?莫非要石某设法出去?”
“不错,此室设有埋伏。只等我们话一讲明,便自发动。你只要有法子出去,靳崖自甘服输,当可请出于老和你相见。”
石轩中点点头,道:“石某有点儿明白了,但是否可用任何方法?譬如击破玻璃窗户等法子。”靳崖简洁地道:“不错,任何方法均可,只要能出此室。”
石轩中便不再问。心想对方也在眼前,只要他能出去,自己的轻功已有神鬼莫测之能。
相距如不超出一丈,则无论对方用什么身法,也撇自己不掉。
片刻间,忽听轧轧连响,室内光线骤然完全消失,只剩下一片黑漆。原来那两扇玻璃窗上,忽然垂下两块同样大小的钢板,把窗户封住。
石轩中用夜眼严密注视着靳崖,只等对方一动,便抢至前头。哪知靳崖纹风不动,老是站在原处。这时室中起了一阵异声,石轩中侧身而听,一时听不出是什么东西的声音。
靳崖忽然纵声大笑道:“石轩中,你虽是一代英豪,号称是剑神,但陷在我独门黄泉阵中纵有通天本领,也无法施展……”笑声未绝,屋顶忽然像破了似的,洒下数百股泉水来。
地上和墙边也一齐冒水,转眼之间,整个房间均已拨满了水。
石轩中暗叫一声不妙,先闭住呼吸,等到水淹满了之后便想从水底步行到靳崖身边。哪知一攀步,浑身阻力奇大。抬手动足,均黏黏滞滞,生像苍蝇跌在糖浆里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