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二 章 [5]
当然,展若尘的执着与侠义精神的推动,使他避免了“金家楼”一次浩劫,也得到了金申无痕无比的信任!
于是,他留下来了,他填了金少强的缺,更以无比的关爱弥补了金申无痕丧子的痛心!
一切显得那么自然,自然得如同上苍的巧安排!
现在——
“屠手”展若尘转过“金家楼”绕上了“长春山”,从金申家的墓园附近直往正北方扑去!
瘦削的面上是那么的落寞与烦躁,紧紧结在-起的双眉下面眼神中充满了厌恶,从他的思维中似乎已领略到这又是一次并不单纯的事情,因为,凭楼主的武功与机智,甚至江湖阅历,皆属江湖顶尖人物,谁能在义母面前耍出什么花招出来?
也许,义母发现什么可异的敌踪,一路追下去了!
前面,一道石坡,稀疏的老松柏点缀在这座充满花岗岩石的正面坡上,单调却也有着另一番光景!
此刻,有个汉子正在半山坡上整修着-座新坟,从一旁观察,这人似乎工作的相当细心,那巨型的圆冢上面,一束-束青青小草,看上去像是刚刚种植上去的,坟前面正放了-只大水桶、那汉子还不时的把水往草皮上浇,对于早上站在坟前的展若尘,连多看一眼也没有!
清清嗓门,欠着身子,展若尘缓声道:
“兄台请了!”
那汉子一手持铲,一手握了一把青草,仰起头望了展若尘-眼,很勉强的开口道:
“有事?”
展若尘点点头,低声轻语的道:
“向你打听件事情!”
汉子从上到下望了展若尘一眼,道:
“什么事?天不亮我就在这儿忙着,你想知道什么?”
展若尘望望那座新坟,又指向远处,道:
“我是从金家楼来的……”
汉子眼一瞪,沉声道:
“我并没有问你,我管你从哪里来!”-
声干笑,展若尘道:
“我的意思是,我从金家楼来追赶一个人,如果兄弟看到,可否……”
猛摇着头,那汉子冷冷道:
“什么人我也没碰上,你请吧,别误了我的工作!”
似是呆滞的目芒,展若尘就在旋身的时候,望了那汉子一眼,笑笑,他缓缓的走了,走的似是不甘心而有些拖泥带水,身后面他清楚的听到一声冷哼!
展若尘已经绕过这座花岗岩山坡,身形已消失在山坡的另一边了,突然,那汉子哈哈一声狂笑,伸手猛力指着那座新坟,道:
“成功了!我们成功了!哈……”
掌击在新坟上,激起新土飞扬,那汉子似是忘了形的又哈哈一阵大笑:
“撼天计划怎比得我们的‘刨根谋略’?哈……”
“什么叫刨根谋略’?刨谁的根?是金家楼吗?”
猛回头,那汉子面色灰惨惨的道:
“你……你没有走?”
“我本来走了,可是中途又折回来了!”
那汉子猛吸了一口气,沉声道:
“你又回来干什么?我又不认识你!”
是的,展若尘绕过山坡以后,便立刻从坡下面潜回来,因为他发觉这位仁兄大有问题,首先,荒野中埋人的地方太多了,为什么他偏偏把人埋在多石的山坡上?
果然,就在他展开身法转向山坡上的时候,听到这汉子得意忘形的-席话,于是,他心中已明白了!
现在——
展若尘缓步又走近新坟,冷沉的道:
“这里是青石山,虽然距金家楼五十里,但仍然是金家楼的地盘,朋友,这坟里埋着何人?当然,最要紧的是要你详细说出‘刨根谋略’,倒要知道你想刨谁的根!”
那汉子摇着头,道:
“我没说过这句话,你阁下听错了!”-
笑,展若尘轻松的道:
“你的话声够大,而我也非七老八十,可要在下学学你的口气?”
那汉子猛一瞪眼,道:
“少在此地罗嗦,我不同你说话,你走!”
面上在转变,变得一片冷漠,右手微抖,宽大的锦袍袍袖轻拂,银芒倏现,展若尘的手上已握着一柄刀,一柄长度只有一尺半的刀,宽度一掌,刀锋呈现优美的均匀线条,显然是-柄至尊宝刃,只见那毫无杂色的莹澈青光,宛似与苍天一色般的透明清亮,更似霜凝寒聚的月弧,流动炫灿像是充满了活力感!
是的,霜月刀!
手握着缠以褐色牛皮韧条的刀柄,展若尘冷然沉声道:
“我是个相当好奇的人,有时候因为好奇不惜杀人,当然有时候为了好奇我便也付出不少代价,朋友,我就是这么个人物!”
汉子嘿嘿冷笑连声,道:
“话不投机半句多,我不同你说话,难道你还要杀人?”
展若尘已缓步在往汉子面前逼近,冷冷的板起瘦削面孔道:
“好叫你心里有个数,我有个不太为人喜欢的雅号,江湖上人称‘屠手’,直截了当的说,我是专干杀人勾当的……”他一顿,又接道:“当然,我所杀的人没有一个能脱身的,因为我是胜利者,至今还活着……”
汉子往后退三步,双目一凛,道:
“你……你是‘屠手’展若尘?”
展若尘字字铿锵的道:
“不错,你总算稍有见识,那便快说……”
不等展若尘再说下去,汉子忽然冷笑连声,道:
“展若尘,你别得意,虽然,你以血肉贱躯换得金婆婆之信任,更为你制造了金家楼少主之位,但我并不惧你,展若尘,你听清楚了,江湖上正有不少好汉准备找你一搏,你以为……”
展若尘冷冷道:
“欲找我较量之人大概也包括阁下在内了?”
猛的抬头,双目精芒尽露,嘴巴紧闭中隐隐可闻咬牙欲碎声,那汉子沉声道:
“不错,当我闻知你攀龙附凤抱住金家楼的这条粗腿以后,早就想找你晦气了!”
展若尘反而停下脚步,心平气和的道:
“是吗?只是我好像并不认识阁下!”
那汉子灰面一沉,宛如城隍庙走出来的活判官,白森森的牙齿随着两张薄唇的咧开而露出大半,沉声道:
“江湖之中太多的搏杀,又有几个是彼此熟知的?只要你是该杀,谁也可以找上门!”
轻点着头,展若尘耸耸肩,道:
“不错,你说的一些不假,死在我霜月刀下的人也有一大半是我事先所不认识的,当然有些事后才知道!”
他说的一点不错,金家楼少主金少强便是个活鲜鲜的例子,如果当时他知道金少强是金婆婆的独子,也许他便不会要了金少强的命,虽然金少强的作为-千个该死,他也会刀下留人!
现在——
现在的情况又自不同,因为他追出金家楼为的是义母失踪,而眼前这个神秘汉子的话显然并不简单,他是干什么的?坟中埋的又是何人?
僵窒不过是刹那间,展若尘再次冷冷的道:
“阁下,站在你面前的不正是你欲找他晦气的人?你还有什么值得犹豫的?”他淡然-笑,又道:“当然,在你未出手以前,总得表明自己的身份与门派,因为我不想再扯出另一场误杀,不论这场搏杀是胜是败!”
厉烈的凸着一双大白眼,那汉子嘿嘿冷笑道:
“我会的,但不是现在,我要在你咽下最后一口气的时候在你的耳边轻声细语告诉你知道,我绝对相信当你听到我说出身份来历之后,你会心安理得的合起双目!”
展若尘面上凝聚着-层寒霜,他双眉上挑,淡淡的道:
“神秘并不能帮助你战胜人!”
那汉子毫不示弱的道:
“却也能叫敌人迷惑!”
展若尘-笑,道:
“也许我的人稍有迷惑,但我的刀却不会因我的人迷惑而稍有犹豫,朋友,取出你的兵器来吧!”
横身三步,那汉子双肘疾弯,两只“枯骨爪”已握在手上,随之他面上便显现出一层灰气——淡淡的呈氤氲状,
便在这时候,他嘿嘿枭叫,道:
“展若尘,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今日你死定了!”
淡然一笑,展若尘道:
“便真的死定了,我也会在死前做-番疯狂的挣扎,也就是要为生存而拼命,如同我要杀人时候的心情,必然全力施为,因为我深深知道我欲杀的人也必然抱定与我一样的心情——拼命捍卫自己的生存权!”
那汉子已开始移动身形,他边沉声道:
“从你的这一番杀人歪理上看,你已登入杀手的堂奥而毫无愧色!”
屉若尘耸肩笑道:
“否则,江湖道上岂会送我这个‘屠手’的尊号?”
突然——
一团灰影旋升三丈,宛似平地刮起-股阴森旋风,劲气激荡着卷向展若尘!
好猛,好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