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4]
举步踏进半掩的门,屋里正好亮起灯火,十分简陋的布置,除了粗重的家具,可说是么也设有。
巧姐儿站在桌旁,脸上余悸犹存,心神还没定下来,难怪,一人乡下弱女子,那里见过这种阵仗。
“敬谢救命之恩!”
“好说,小事一件而已!”
“请坐:”巧姐儿拉过一把竹椅子。
“不必了,还是看看令堂……”
“请稍待!”转身掀起上首房间的黑黄布帘:“娘,郎中先生替您看病来了。”
“孩子,不必了,娘的病……多半不会好了,我刚刚又梦见你爹……唉!孩子,要不是为了你,娘早就咽下了这口气。
“娘!”:姐儿凄唤了一声,进入房里。
不久,房里亮起了灯火,布帘再掀起,巧姐儿说道:“浪公。请进,真对不起,房里龌龊得很。”
冷-凡进房,只见床上一个白发老妪拥被而卧,失去神采的老眼直盯着冷一凡,人很瘦,但脸上没有明显的病容,头发已白,面孔却不见如何苍老。
巧姐儿挪了张本凳到床边。
“浪公子,要把脉么?”
“当然?”
冷一凡坐到床边,巧蛆儿把他娘的手拿出被子,冷一凡三指搭上腕脉。细察脉象之下,不由大感讶异。
虑弱但没有病微,脸上的气色也不怎么坏,完全不象久病不起的样子,是自己的功侯不够,断不出病来么?
心念之中,不由皱眉沉吟起来。
“浪公子,我娘患的是什么……”
“这……”冷一凡淡淡-笑。道:“在下医理不精,断不出今堂到底得的什么病,平常饮食起居怎样!
“饮食倒也勉强维持正常,就是无力起身下来。”
“哎”老妪叹口气,摇头无力地道:“孩子,娘早说过娘得的是心病,药石是无效的,不必枉费心了,迟早……总是要走这条路的。”说着,轻轻闭上了眼,又道:请这位先生外面坐吧!“
冷-凡无奈,只好站起身来。
巧姐个歉然地道:“浪公子,对不起,请堂屋里坐!”
转身卜前打起帘子。
冷一凡到堂屋桌边坐下,“浪公子,这……该怎么办?”
“嗯!”冷一凡略作思嗯:“即然令堂得的是心病心……病嘛必须心药医,-般药石是无济于事的,在下看……这么着好了,配几味药提神扶虚的补药,对令堂的病体也许会有所帮鬟。
说着,把锦袋解下平放桌上,取出几个小瓶,有丸子也有药散,再拿出切好的纸,配了主个小包,道:“早晚各服一粒,白开水送下!”
“是,浪公子。”巧姐儿明眸泛了光,脸上尽是感激之色,略带羞怯地道:“这药费……”
“不用了!”冷一凡边收拾边道:“在下行医是随机缘从来不收药费,也不是专门行医,很对不住,没能为令士效劳。”
“浪公子,你这说……我岂不愧死,彼此非亲非故,苹水陌路,蒙公子仗义相救于前,仁心赐药于后,此恩此德,没齿难忘。”
“巧姑娘,在下-向不喜欢套语。”
“哦!是!”
巧姐儿笑了笑,笑容象一朵初开的幽兰,娇而不艳,华而不丽。
尤其她粗布衣裙,脂粉不施,更托出天生的高洁气质使人看了有一种如饮醪醇的感受。
冷一凡心头升起了微薰之感,似有一股极微妙的东西流过全身,他为之呆了-呆,暗忖,可惜她不是武林儿女,双方之间有一道难以跨越的洪沟。
“冷公子!”巧姐儿又开了口,“您说你行医是看机缘,既然来到寒舍,就算有机缘,希望您不嫌弃,让我用一杯水酒略表心意。”
“这……”
冷一凡面有难色,他很想拒给,然而似乎有一种无形的力量使他说不出拒绝的话,话到喉头,就是挤不出来。
“浪公子,乡下人家,不太讲究男女之别,请不必在意我这就去预备几样小菜。您宽坐片刻。”
她象是有绝对的把握能留客。不待冷一凡的反应,便姗姗挪步走到后面去了。
冷一凡只好坐着不动。
现在,他只-个人孤坐,心里并不宁静。
他开始想,首先想到的是女杀手音音,那美得别具一格的野艳女子,十天前她在南阳做下灭门血案,杀尽王家男子二十七口。
这是天人不容的罪行她不是女杀手,简直就是女人屠了,一个少女,真的会残狠到这种地步。
放任地如此下去,定会掀起江湖上的血雨腥风,有为之士看,他能么?
其次,他又想到了谷家的二总管,那蓄有山羊胡的老者坐的功力已达到惊人的地步,象那等身手的,江湖上并不太多,而他对事件的处理,却大出人意料之外,到底是什么原因呢?
最后,他想到巧姐儿的娘,据脉象气色显示,她根本没病,她自己说是心病,一个乡下老太婆,会有什么心病?“
尤其是她鹤发红颜,满头白发而脸孔却仿佛五十上下半百的女人,是真有什么心病把头发催白了么?“想着,巧姐儿已端菜出来,将就摆在堂屋的方桌上。”
她进出了三趟,才算摆布舒齐,六个小碟,荤素各半,不名贵,但看上去十分精致,她斟上两杯酒。
“浪公子,不必挪位丁,就这什随便坐吧尸”她落落大方地在冷一凡对面坐下,举杯:“浪公子,粗疏薄酒,请不要见笑,我敬您。”
“好说,谢啦!”双方照杯,巧姐儿又斟上。“请随便用菜!”
“不客气!”
菜的确很精制,色香味具全,普通人家的大闺女,除了女红之外,烹调也应该是必备的手艺之一。
象巧姐儿这种秀气横溢的女子:有这种才艺自不在话下的。
“姑娘烧得好莱!”冷一凡由衷地赞美。
“那里,仓促料理,您能下咽就不错了!”
酒也不错,府上怎会有现成的……“
话说到一半,觉得不妥,但已无法收回,他是直觉地认为她家只母女二人,却没考虑到可能还会有别的男人。
“哦!”家母有时也喜欢喝两杯,所以经常预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