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3]
黄雁的主力都已进人到对方,同时另有一小支队伍飞离水面,大概想去俘虏对方的主帅!
苍雁方面也立刻派出一队应战,同时苍雁的主帅也奋起迎敌,它的身驱较大,扁嘴坚强有力,爪翅惧劲,咬上一口,就是连毛带血的一大片,被它的长翅扇中,更是失却平衡,翻翻滚滚地跌入湖中。
黄雁派出的一小队军士,很快就被消灭,可是它们在水面上却得到了胜利,苍雁已溃不成军,只有零星的小股在作殊死的抵抗。大部分都被逐散了。
黄雁的主帅一声长唤,湖面上飞起一列劲师,将苍雁的主帅密密地包围起来,苍雁方面虽也有一部分冒死扑上去抢救,可是它们都是孤军作战,力量有限,始终冲不进黄雁的包围圈,反而被对方噬杀了不少!
苍雁的主帅在包围圈内奋力冲突,对方却不理它,只是慢慢缩小包围,准备将它活活困死在内。
主帅濒危,士卒溃散,眼见苍雁即将一败涂地,被包围的主帅突然奋翅冲天,发出一声长唳。
但见苇丛中白头一阵乱摇,芦花飞扬中,又冲出无数的苍席,水空并进,反而将黄雁包围起来。
同时溃散的苍雁也集中回头,分为四五组劲旅,反向中央的黄雁进攻,阵势既速且稳,攻势尤锐。
原来它们先前的溃散败退,只是诱敌之计,在芦苇中还藏有伏兵,等对方的大军齐集,师老兵疲之际,精锐突出,采取反包围的战术,中央还有一部分被围的孤军,这时也奋力反攻,黄雁成了腹背受敌,阵势顿乱……。
黄雁的主帅似乎没想到对方会有这一着,一时急迫无策,长唳一声,下今收军撤退,可是它的部属已陷入重围,进退两难,虽然得到了撤退的命令,却苦于无法脱身。
而且退令一下,军心更乱,士无斗志,纷纷但求自保,被对方消灭得更快一点,刹那间已去其半,剩下的一半眼看也支持不了多久。
那头黄色的大雁见大势已去,一声悲鸣,收翅直向湖心坠去,疾如落石,它大概是怕被对方所掳,存心没水以求自绝,苍雁还是不肯放过它,飕飕声中,十几点黑影朝它冲去,不但阻止它自尽,更想将它生擒活掳。
黄雁见落水无路,振翅又朝天冲去,苍雁的主帅岂肯容它返去,长唳一声,带了几头幕僚,凌空围截,上天入地皆无门,
黄雁不禁发出一声悲鸣,鼓翼振翅,蓄势以待,它的部属已被消灭殆尽,只剩下三四头较为壮健的黄雁,追随在主帅身后,俨然有生死与共之慨!
苍雁已没有敌人了,天上水下,除了敌尸之外,尽是黑压压的一片,上下两列布成两面坚墙,不容那几头苍雁有逃窜的余地!
在水面上的苍雁密集不散,在天空中的苍雁却布成一面黑网,慢慢地向下压,它们是存心将这几头残敌,包括敌军的主将在内,逼入走投无路之境。
金蒲孤在树上观战,见双方胜负易局消长,心中充满了感慨!禽类之争,与人间毫无差别。
成王败寇,雁群的胜负与他本来不相干,可是他见到黄雁的主将在包围中引吭哀鸣之状,心中乃起了一阵恻然之情,这是一个英雄末路的哀鸣,也使他想起了楚王项羽被韩信的大军围于垓下,对着爱妾虞姬拔剑悲歌的心情。
这头黄色的大雁,活生生是楚霸王的写照,基于对末路英雄的同情,他觉得苍雁也太过份了,同类相残,还要如此赶尽乐绝。未免太狠毒了二点!
不知是什么力量在驱使着他,糊里糊涂地抽出了一枝长箭,搭在弦上,飕的一声,掠空而出。
一箭穿云,直向天空密集的苍雁群中射去,劲力无传,眨眼之间,已经有九头苍雁被长箭穿透胸腹,飘然下坠,天网也开了一道缺口,黄雁利用这一丝空隙,带着仅剩的两名部属,冲天而出,双翅一收,迳直向金蒲孤飞来。
金蒲孤是出于好心帮了它一个忙,谁知它竟不识好歹,脱困之后,不急急逃命去,反而扑向金蒲孤。
飞到松树前面,由于枝柯很密,它无法冲进去,竟一敛长翅,缩小体积,硬挤了进来,金蒲孤事起仓碎,来不及多作考虑,手中长弓朝外一探,直向那头大雁截去!
双方的势子都很急,金蒲孤的弓梢直刺进大雁的前胸,份量很重,使他的手向下一垂,那头大雁努力振翅,扑腾尺许,张口喷出一点白色的星丸!
金蒲孤不知是什么东西,连忙伸手一捞按住,那头大雁已坠在树下,不住地翻腾着,忽然斜里掠出一条人影,飞快地攫去了大雁的死尸,闪入一块石后!
金蒲孤怔了一怔,根本没有看清那条人影是谁,那人已不见了,他慢慢地下了树,湖上的苍雁都纷纷退人芦苇中,除了满湖雁尸之外,不见一点动静!
金蒲孤莫明其妙地举起手中的白色星丸,那是黄雁濒死前吐出来被他用手接住的,仔细地看了一下,发现那竟是一颗白色的蜡制圆九,大如雀卵。
他手上稍稍用力,已将脑丸的外衣捏破,里面却是一张团得发皱的小纸,为了好奇地打开小纸一看,上面只有寥寥的十个字:“后湖静壁前,月移花影处!”
金浦孤一皱眉,实在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正在静静思索之际,那纸上的字迹已愈来愈淡。
后面忽无传来一声冷哼,金蒲孤吃了一惊,连忙回头看时,只见一团毛茸茸的东西塞了过来,伸手一挡,手中的纸条已被一支快手抢了去。
他定睛一看,才见那毛茸茸的东西正是先前被人攫走的雁尸,嘴唇被撕开了,连胸前的嗦囊都被翻开了。
另有一个身着青衣的人影,背对着他。低头看着刚被抢去的字条,金蒲孤心中一动,立到明白了那人所以要抢走雁尸,大概就是想往到那蜡丸中的纸条,所以才将雁尸翻了开来,可能因为一无所获,才又回来找自己。
可是那纸上的两句话并无特殊的意义,这人为什么要急急地抢了去呢,他还来不及动问,那人已根根地将纸条撕得粉碎,怒骂道:“混帐东西,居然跟我弄这一手玄虚!”
说着回头脸来,金蒲孤又是一怔,因为这个人的脸上蒙着一层黑纱,只有两支眼睛露在外面,精光四射,从说话的口音可以听出是个男人,金蒲孤道;“请向兄台这是怎么一会事?”
那人冷冷地道:“蜡丸中就是这一张纸条?”
金蒲孤见他问得奇怪,眉头微蹙道:“你自己看得清清楚楚,这一问岂非多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