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六 部 仙飞瀑 [21]
神腿轰在巨石上发泄,可惜愈急愈乱,愈难碎石逃出生天。
小白突道:“好!既然如此,咱们只好联结力量,相互传功,由苦来由在最前出脚轰爆开石,才能再见天日。”
建议立即一致通过,的确只有集合众人力量才可能轰开巨石。
洞内十二人,除却情诗内力太弱,没有加入外,其它人均竭尽一拼。一个跟着一个,双掌轰在前方另一人背项,内力不断联结暴升,串成人链,最后的苦来由被五倍自己的劲力传体,全身膨胀,膨胀气劲在体内荡心摇魄,如矢在弦……
“轰”!如万涛裂壑地涌卷,惊人内力似天神破地,苦来由抢上检视,巨石依然纹风不动,只碎去了部分,他奋力推了一次又一次,终于垂下头来,极度沮丧灰心。
出不了此洞,也就再也不能与寒烟翠相会,她是否在四处找寻自己呢?怎么会推我入洞,你却不能及时进来啊?你千万不要死啊,要我独活,在侮疚中不断自责受折磨,我可受不了。宁愿一同死去,与你相拥而殁,烟翠,我要出来,你在哪里啊?
内心的苦痛自责,教苦来由悲愁痛哀,神腿狂踹疾踢,轰得死寂的山洞砰砰作响,但可惜都是徒劳。
“不要吵,不要吵啊!”原来已心绪不宁的关二哥,被不断的巨响刺激得疯了起来,提起偃月刀便向苦来由斩去。
刘一线立时上前制止道:“定下来,呼一口气,对了!冷静一点,咱们都是武林中赫赫有名者,怎可能就此屈死在此墓洞内,总有法子离去的,别冲动乱了方寸。”
好个刘一线,不愧为“孟母三癫”之首,能统领众多各地杀手,果然较能自制,在死局中仍不致慌乱。
最平静的便是伍穷、十两,二人虽默默不语,但相互间都感谢上天安排,能跟对方死在一起,总算是个满足。
十两替伍穷拨去发上沙麈道:“此刻,你在惦念着谁啊?”
伍穷率直的便答道:“为啥要胡思乱想,我相信咱们一定能破此笨石,逃出生天的。”
十两道:“要是真的无计可施呢?看啊!此洞虽大,但没气流入,再过一些时候,便都闷死了。”
一番话,谁都听得一清二楚,对!道理好显浅,再过二、三个时辰,当洞内空气用光,就算移走堵住洞口的大石,那又如何?十二条殭尸可没能力跳出洞啊?
“你们好闷蛋呀,来来来,依我模样,嘴儿张开,露出白牙齿,笑!哈……。”只有她,毫无忧心的情诗,非但不怕死、不气馁,更教每一个人张嘴学笑。
情诗指着沙鹰道:“你,你先来,笑得灿烂一点,愉快一点,笑一笑,世界更美妙,嘻……”
扯开沙鹰的嘴巴,搓他笨脸,笑容勉强的出现了。
小白高兴得拍掌大笑道:“呵……笑得好趣怪啊!你做人真傻,到处杀人尊命,到头来却连笑也不懂,内心好不快乐,不快乐的人活着干什么?有想过么?”
道理好简单,但沙鹰想了又想,对啊!他真的从不快乐,但倒却从未为此检讨过。
小白对着洞内每一人高声说道:“人生为何而活?要是活得从来都不快乐,那死在此洞,倒是结束了痛苦,想也不错啊!”
洞内的人,早已丧尽斗志,要大家不致崩溃自毁,小白必须想法子来刺激众人的生存意志。
只有小白这天生极度乐观,容易拋开愁困,意志力、毅力、自制力惊人的家伙,在死局内仍能处变不惊,笑容在脸。纯洁天真的情诗,与他实在匹配。
沙鹰笑道:“我五岁便被师父收养,调训成杀人者,什么是快乐,对了!完成师父杀人任务,死不了便算快乐。”
小白道:“你的人生就只有杀戮、死亡、活命、受伤……不是灰暗的便是或黑、或白,笨沙鹰啊!人生还有许多色彩的啊,书法的横、竖、撇、捺、点,优美又有意境,你懂得欣赏其中的快乐么?”
小白竟以指头为笔,就在沙地上划写,龙飞凤舞,字迹狂乱笑道:“内心狂,草书便成“狂草”,意在运笔连续性强,字体组台只化多端,字艺充满丰富表现力。”
关二哥怒道:“我可目不识丁,不懂得他奶奶的又横又直臭字,杀人、武功就是唯一所长,又从何可体验什么书法臭快乐啊?”
小白狂笑道:“哈……笨头就是笨头,文化之乐,岂止于书法一门,我来问你,中土常人家居“四合院”,这名称因何而来?长辈该住屋之何方?为何东、南、西、北各有分别?”
关二哥喃喃地道:“我懂个屁,这个与快乐有何屁关系啊?”
小白笑道:“中土千年历史,伦理之别,长幼关系,以家为本,从而推广至师徒、君臣、主仆等等,建构成整个大江南北社稷。家中乐,关系父慈子孝、兄友弟恭,和谐自然快乐。一家乐,千家喜悦,万户欢腾,全国安居,故此家中乐,家中和谐比什么都重要,而和谐安居,便由咱们的“四合院”开始。”
拿来一小石,便在墙壁上划出四合院的外形来,指头点这指那,详细分析起来。
“四座房屋加上联系性的廊子前后左右围成一个院子,便为“四合院”。坐北朝南,冬暖夏凉,当为全家最长辈所用,故称为“正房”;东西旁称“厢房”,南面为“倒座”,儿孙辈或佣人之用。如此布置,合乎家庭礼教制度,长幼尊卑,细分清楚。院内种花植木,夜里谈天说笑,此之为家,融治安乐之居也。”
“在建筑上心思缜密构成和谐关系,从而减少吵闹,快乐便不自觉而生。人,始终有天成为一家之主,对家之建构、设计不求甚解,不能同时满足长、幼所需,不能和谐共处,何来快乐可言啊!”小白说得头头是道,丝毫不苟且。
等待死亡来临的众人,都不得不承认小白的博学多才,实在令人佩服,一切文化学养确是出色过人。
惦念孩子苦容满脸的史认屁垂首淡淡道:“已濒死了,就算学会快乐,从此人生有了喜悦之心,但又有何用?死亡还是要来临的啊!”
史认屁的话揭开众人内心恐惧,他们都是江湖中人,不一定怕死,但如此闷死在臭坟洞内,实在心有不忿。
小白问情诗道:“对啊!快乐的人生和苦着脸等死有何差异分别?”
情诗立即道:“快乐自然开心,一切尽是美好,嘻……外表会笑,内心欢畅,思想也活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