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8]
刘日英忧形于色道:
“那就很糟了,你师父正在吃紧的关头,假如父亲趁我们在施术的时间加以扰乱,我们两个人都会成为丧失心神的疯子……”
金蒲孤听她说得如此严重,倒是不敢再开玩笑了,连忙道:
“你放心好了,你父亲找不到这儿的!”
刘日英摇摇头道:
“不然!惑心术是以心解心的法术,神通相连,声气可感,我选择这个地方,就是因为它离万象别府较近,我父亲一时不会回来,可是这几天我心神老是感到不宁,好像又来到附近似的!”
金蒲孤笑了一下道:
“不错!你父亲又回到万象别府了,不过你放心,他一时还不会来找你……”
刘日英神色一惊。
金蒲孤从怀中掏出那块石板道:
“我是靠着这个玩意找到你们的,你父亲的传心感应再神,也无法利用我的线索来找你们……”
刘日英接过石块,看了半天,才怔怔地问了道:“这是什么玩意儿?”
金蒲孤笑道:
“这是天方的回文,你们家博古通今,无所不知,无所不晓,可是叫这一点难住了!”
刘日英讲然道:“你懂得回文?”
金蒲孤笑着道:
“我生在天山,长在大漠,与维吾尔人一起作息,自然懂得回文,不但我懂!我师父,老耿,连我们的灵鹫钢羽都十分精通,这石块上就是钢羽留给我的地址,报告你们的行踪的!”
刘日英宽怀一笑道:“原来是那头畜生,他是怎么跟你联络上的?”
金蒲孤道:
“为了怕失去师父的踪迹,我特别关照他到了哪里都要给我留个消息,放在我指定的地方,同时为了隐秘起见,我教他使用这种人家看不懂的文字!”
刘日英点点头,随即又问道:“你跟我父亲斗智的情形如何?你们见到面了吗?”
金蒲孤一叹道:
“见到面了,而且节外生枝,又生出许多想不到的事故,这话说来太长,等一下我慢慢告诉你们,听师父说你还精擅卜占之术,这事情真的吗?”
刘日英笑道:“那是我闹着玩的!”
金蒲孤正色道:“不能玩!你必须告诉我灵不灵?”
刘日英笑笑道:
“有时灵,有时不灵,占卜之术是很玄妙的学问,谁也没有绝对的把握!”
金蒲孤一怔道:“什么时候灵?什么时候不灵呢?”
刘日英想想到:
“诚心则灵,可是又未必尽然,俗语说,事不关心,关心则乱,所以我预卜你的休咎,虽然能得十之八九,往往还受了自己心理的影响,差了一两分,譬如说,我就无法算出你今天会来!”
金蒲孤道:“假如我请你占卜另外一个人的行踪呢?”
刘日英道:“那也许把握大一点,不过我这占卜之术与别人不同,必须要拿一样那个人的东西为引……”
金蒲孤连忙问道:“什么东西?”
刘日英道:
“任何东西都行,但必须在那个身上很久,最好是贴身之物,我才可以籍神气相追……”
金蒲孤想了一下,从身边取出一绺长发,那原是骆季芳送给他作为弓弦之用,为数尚多,所以有剩余的.递给刘日英道:“这个行吗?”
刘日英神色微微一变造:
“这是女人的头发,你从那儿弄来的?可是要我占测她的行踪?”
金蒲孤点头道:“是的!能用吗?”
刘日英神情一暗道:
“自然能用,这把又软又黑的柔发一定长在一个极美的女子头上,她能割发相赠……”
金蒲孤连忙道:
“你不要误会,这赠发之人与我毫无暧昧之情,而且这给长发也非比寻常,目前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找她,你能替我测出她的行踪吗?”
刘日英将那绺头发在手指上缠了又放,放了又缠,足足有半盅茶功夫,然后才沉吟着道:
“我可以试试看,目前我先把这个女子大概的情形了解一下!”
金蒲孤早已等得不耐烦了,连忙道:“她叫骆季芳!”
刘日英一摆手道:
“够了,底下由我来说她大概是三十刚出头一点,长得很美,武功很高,未嫁……”
金蒲孤一怔道:“你认识她?”
刘日英含笑不答,继续道:“她是个修道人!”
金蒲孤摇头道:“这就不对了!”
刘日英笑道:“她也许并没有着上道装,不过她一定是个修道人,而且修的是道家金丹练气士功夫……”
金蒲孤又是一怔道:“这个我不清楚!”
刘日英道:“这很简单,你若是到过她的居室,一定可以发现有藏香,金鼎与黄页为册的经卷……”
金蒲孤在骆秀芳的房中的确见到过这些东西,听了刘日英的话后,不禁诧声叫道;“不错!你一定见过她!”
刘日英道:
“我离开你之后,就与南海渔人会合,将你师父救到此处,从未见过此人!”
金蒲孤不信道:“那你怎么知道得如此清楚?”
刘日英一举手中柔发道:“从这上面推测的!”
金蒲孤怔然道:“一把头发上能知道这么多事!”
刘日英道:
“是的!这长发光泽柔润,一定是属于处子之身所有,是以我知道她没有嫁人,发丝冷寒,这是内力极高的象征,由色泽的深浅,我可以猜到她年龄。一个女人的秘密全部藏在她的头发中,我对此道颇精,相信绝对不会猜错!”
金蒲孤想想道:“容颜的美丑也可以猜出来吗?”
刘日莫道:
“这倒不然,无盐漠母,很可能长了一头如黛青丝,不过我知道她一定是个极美的人!”
金蒲孤颇感兴趣地道:“何以见得?”
刘日英道;
“因为这发色黑色泛青,是太阴素女之象征,世上这种女子千百难得其一,而且必然是绝世姿容,这种女子艳如桃李而冷若冰霜,情欲极浓……”
金蒲孤先听她说得头头是道内心感到异常钦佩,可是听到最后一句。连忙笑道;“这你又错了,她们的确是太阴素女,不过……”
刘日英一怔道:“她们?难道还有一个太阴素女不成!”
金蒲孤笑了一下,遂将骆季芳与黄莺他输血活命之事说了一遍。
刘日英惊诧地道:
“好险!好巧,幸亏你同时遇上两个太阴素女,否则我们再也无法见面了……”
金蒲孤诧然道:“这是怎么说呢?”
刘日莫道:
“骆季芳确是精通医理,才敢用这种特殊的治法救你的性命,可是她忘了一件事,一个人身上的血量是固定的,绝对无法分给两个人使用,假如不是凑巧那位黄姑娘也是同一型人,她的最多只能输到六成,就将因体力不支而无法继续行功,结果你们两人都活不成!”
金蒲孤先是一怔,继而想到那天的情形,心又是一动,对骆季芳充满了感激,因为她会用那种方法活命救人,自然是深明其中利害,所以她才在行功时叫浮云上人运功相助,实际上是要利用浮云上人在最后关头将她剩余的血液尽数输入自己体中,竟存了舍身相救之意,幸而后来发现黄莺也是太阴素女,她才没有作此牺牲……
因为这层原故,他对刘日英那情欲极深的评语尤感不安,连忙道:
“骆季芳冰清玉洁,连男人的面都不肯见,黄莺更是一片天真,根本不知男女之别……”
刘日英微叹道:
“也许这两个都是超人,将一股情欲压制住了,可是我的话也不会错,她们若是太阴素女,必然有着极浓的情欲,由之徐徐渲泄还好,若尽量以人力压制,一旦爆发,必将成为焚身之烈焰……,,
金蒲孤听得更不入耳,但是他对这方面毫无知识,也提不出适当的反证,只是在心中不信而已!
刘日英看他的神色,知道他心中的想法,乃轻轻一叹道:
“我不是存心侮辱她们,生具这种异禀,也许连她们自己都不会知道,不过我必须告诉你,让你在必要时好有个准备……”
金蒲孤微温道:“这是什么意思?”
刘日英正色道:
“黄姑娘的情形我已听南海渔人说过了,骆季芳对你也有输血救命之德,万一她们对你有所要求时,希望你不要拒绝,否则你就是害死了她们……”
金蒲孤看她说着如此严重,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倒是有点紧张,想了一下道:
“那我不见她们吧!”
刘日英道:
“不行!你这一来是真正害死她们了,太阴素女情欲虽烈,用情却极为专一,这一辈子只钟情一个男人,假如那个男人是你,你避不见面,岂不是害得她们情无所寄,心火内焚……”
金蒲孤道:
“你的话我实在不敢听,更不敢相信,就算你说的是事实,黄阴对我只是一种纯真的信赖之情,骆季芳则更谈不上什么……”
刘日英笑笑道;
“所以你不必避开她们,反而应该多接近她们一点,假如她们钟情的人不是你,则你担心的事根本不会发生,万一是你,你就知道该作何打算……”
金蒲孤实在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再谈下去,乃变更话题问道:
“你又怎么知道骆季芳是个修道人呢?”
刘日英道:
“这更简单了,这发丝下-带着一股藏香的芬芳,只有修练金丹大道的人才用这种香,金鼎黄卷都是必须之物,我一闻就猜到了!”
金蒲孤叹道:“你知道得真多!”
刘日英神色黯然地道:
“这是爹教育的结果,在三姊妹中,他对我期望最高,教给我的东西也最多,他是准备拿我作为继承人的,想不到我竟最先背叛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