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六 章 [4]
他化身的这个第三者很尽职,不但捕捉到了战斗中敌方的每一个动作,也找到了此刻困扰他的原因。
那是多方揉合。第一是气味,一种香香的、甜甜的引人入醉的气息,毫无疑问,那是一种异性的同类的气息,一个女人的气味,而且是一个正在发情的女人。
这种气息本是与生俱来,天赋形成,芸芸万物,也都具有这种本能,作为衍生繁殖的原始动力。
在平时,一条公狗跟一条母狗可以为了争一块骨头而打得头破血流,唯独到了发情期,公狗会忠心耿耿的跟在母狗后面尾巴乞怜,打都打不走,就是受了这种神秘的气息使然。
身为万物之灵的人却渐渐的摆脱这种自然的引力了,他们有了知识,对两性的交合产生了更进一步的规律,并不纯粹靠生理的刺激冲动了。
但无可否认的,这种引力仍然是存在的,只是很少对雄性的男人起作用了。他们双目中见色才行动,心中思色才有欲念。只有极少数的人仍然保持着这种敏锐的感受力,预让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他并不感到惊奇,因为英子就是一个女人,一个年轻的女人,而且两个人都是裸程相对,肌肤相接。
她也是一个成长的女人,一样有她的情欲需要,何况预让的身体是那样的健壮,对思春的女人而言,健壮就是一种神奇的引力。
使预让感到震动不安的是自己的反应,英子这个平凡的女人也能使他心动吗?
即使面对着事实,预让仍然否定了这个可能,英子在他的眼中只是一个人而已,一个可怜的人,善良而无知,平凡得引不起任何一个男人的注意。
在范中行的帅府中工作,待遇都很优厚,因而使得每一个男人都有能力去找美丽的女人,而且也很容易得到女人的殷勤,因此有人会对她感到兴趣。
而且长时期接触到都是赤裸的男人,使她本身的魅力也减少到了最低的程度,女性的魅力是双面相对的,她本身需要男人时,才会设法去吸引男人。
这样子的一个女人,居然能破坏了预让的修持吗?
预让越想越不对。他也发现了更多的不对劲,最明显的是那双手,那只在他身上按摩的手,又柔又滑,不像英子那样粗糙那样用力,挤压在肌肉上令人痛疼的感觉,就按摩而言,这是必要的,必须要这么大的力量,才能使一些紧张的肌块松弛下来。
可是现在的一双手,只是在轻轻的抚弄,掌心热热的,那很容易引起人的遐思,激发起男人的情欲。
还有就是一些肌肤的接触了,预让也感受到碰在身上的肌肤不一样了,英子的肌肉坚实有力,但缺乏弹性,而且她太瘦了,给人一种拙硬的感觉,不像今天这样柔韧而舒适,这种种的条件凑合起来只有一个结论,那就是今天侍浴的是另外一女人,但是先前招呼的明明是英子,怎么会换了个人呢?
他忍不住睁开了眼睛一看,几乎吓了一大跳。
竟是文姜,她的身上穿了一件薄纱的短衣,但已经被濡湿了贴在身上,等于没穿一样,把她那美好玲珑的曲线,整个的衬托了出来。
那是一幅使任何男人都难禁亢奋的画面,预让也觉得一股暖流由小腹升起。他要站起来,但是发现自己的形相实在太不雅,所以他只能弯腰坐着。
而且口中吃吃的道:“夫……夫人!怎么是你呢?”
文姜被他的神态撩得笑了起来,娇媚的反问道:“难道我就不能来到这儿,做这份工作吗?”
“这太不敢当了!”
“预让,你太客气了,你为我们所做的太多,我不知道要如何报答才好,侍浴只是聊表报答于万一。”
“这万万使不得。”预让道:“你是城主夫人。”
“城主夫人也是个女人,英子也是个女人,她能做的事,我当然也能做,相信我能比她做得更好些。”
“可是这对夫人的名节有亏。”
文姜一笑道:“预让,你这是言不由衷了,我是个已婚的妇人,英子却还是未嫁少女,难道她来做,就不损名节了吗?”
预让不禁话结。
文姜继续道:“这件事我的看法就与名节无关。英子已经侍奉你沐浴很久了,难道你准备将来娶她吗?”
“这……不同,侍浴本是她的工作。”
“预让,这可不是一项很体面的工作,很少女孩子肯乐意而为的,每一个干这份工作的女子,都是不得已,因为别的男人很少像你这样规矩……”
“啊!别人会欺负她吗?”
“也不算欺负,因为别人要她额外的侍奉,都是给她额外的赏赐,她不是女奴,没有人能强迫她做什么事,一切都是她心甘情愿的。”
“啊!这个我倒是不知道。她干嘛要选择这一份工作呢?难道是她家也欠了别人的债吗?”
“那倒不至于。她的家中虽不富有,日子倒还过得去。范邑是个很富的地方,一家五口,只要耕作及时,不偷懒,个个都可以衣食丰足,她的父亲是城主的佃农,自己有着一片很大的私田,日子过得很好。”
“那她为什么要到府里来侍浴呢?”
“因为她精于按摩之术,城主才把她特地雇用进府里。她的待遇很高,工作也很轻松,只有七八个人入浴时是要她侍奉的,除了这七八个特定的人外,她有空的时候,别人征得她的同意,也可以召她侍浴,不过要给她代价。她在府中一年的收入,抵得上她全家三年之入。”
“她既然不虞饥馁,要这么多的钱干嘛?”
文姜笑道:“存起来作为嫁妆。”
“作为嫁妆?她还要嫁人?”
“为什么不?她虽然姿容平平,不怎么吸引男人,但她也是血肉之躯,一样有七情六欲,更希望能有个男人终身陪伴她,这有什么不对?”
“不,没什么不对。”预让道:“她的希望很正常,只是她既然希望能规规矩矩嫁人为归宿,就不该选这个职业。”
文姜笑道:“她不干这个行业,也还是没多少人愿意娶她,因为她不美丽,缺少吸引力。”
“可是现在她岂不是更难找到对象了吗?”
“倒也不见得,她在府中侍浴,只有府中的人知道,在她乡下家里,只知道她是在府中当侍女而已,等她赚足了一笔钱后,以那丰厚的嫁妆为条件,她就可以嫁一个像样的人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