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至情至色英雄汉 [5]
“天王刀”海清狂笑道:“哈哈……这话你冷面僧不说,老夫早已猜到了,哈哈……”
忍受不了笑声中所挟杂着的轻视与冷刺,冷面僧当先大吼一声,飞身扑向“天王刀”。
软柄枪时硬时软,像是一柄可柔可刚,随心所欲的可以变化的兵刃单由他这份能卷絮成钢的内功,就可以知道其武功要比“血蛟”高明多了。
“血蛟”本就有联手合攻的打算,冷面僧一出手,他也跟着大喝一声,飞身扑攻上去。
由方才“天王刀”海清的那神速如电的一刀,两人已不敢贪攻躁进,攻势虽猛,但却是步步为营,先为自己安排好防守路子。
在两个高手的围攻之下,“天王刀”海清洒脱自如,毫无惧色,充分露出一个久经大敌,功高难测的高手的风范。
于是,这里又开劈了第二个战场。
现场此刻唯一闲着的是“铁血红颜”云姬,她的全副注意力依然放在燕翎雕这边的斗场上。
蓦地,“铁血红颜”云姬的娇躯轻颤了一下,樱桃小口也不由自主地张了开来。
两条激斗力挤中的人影,在云姬那个一啊“字才出口的同一时间内骤然分了开来。
在足尖才沾到地面的一瞬间,燕翎雕已把“邪剑‘’归入鞘中,他左肩头上的衣服已少了-片,如果金童子的虎头钩有机会再向下沉落一寸,燕翎雕的肩骨就要被刺碎了。
相距五尺左右,金童子怔怔地望着燕翎雕,脸色木然,双目无神。
平和地,燕翎雕道:“金童子,你是燕某这一生中所遇上的第二个难应付的对手。”
把手中的一对虎头钩丢在脚边上,金童子用双手拉开颈下被燕翎雕削去第一个扣子而敞开的衣领,迟缓地道:“燕当家的,在卞没听说过有哪个对手从你邪剑之下全身而退过,何以我例外?”
燕翎雕道:“那是因为你有例外的理由。”
木然的脸。上突然沾上了冷傲的色彩,金童子生硬地道:“不要说你可惜我一身艺业,也不要说那种‘不看僧面看佛面’的话,这一类的理由令人作呕。”
笑着,燕翎雕道:“你听说道燕翎雕珍惜过谁的艺业看过哪位巨佛的金面吗?”
金童子冷然一笑道:“只要不是这两桩,在下倒愿意听听你的理由。”
淡淡地,燕翎雕道:“你好象在担心自己有话不下去的理由?”
金童子冰冷地道:“某些情况下,有些人会觉得生不如死,不过,在下不是那种会因厌恶生存而自我了断的人,否则,我也活不到今天。”
燕翎雕道:“为此,你得找个好理由?”
侧着脸,金童子扫了云姬一眼,深沉地道:“这一次我不是在找理由,而是真想活下去,从头干起,但是……”
燕翎雕道:“在下又把你的生趣打消了?”
燕翎雕说的是事实,因此,金童子没有什么好辩与解释的。
燕翎雕又问道:“以往,又是谁打消了你的生趣了?”
回头望了望打斗申的两个使者一眼,金童子道:“‘寒魄’金岳。”
震动了一下,燕翎雕的目光利刃般地突然在金童子脸上,她想从他脸上找找看有多少说笑的成份,但却一分也找不到。
迷惑地,燕翎雕道:“为什么?”
金童子道:“他武功高过我太多。”
任何人都无法只根据这句话明白真正理由,燕翎雕道:“金童子,在下不得不再问一句‘为什么’?”
漠然一笑,金童子道:“燕当家的,你可曾将一己的私事原原本本地告诉过你的对手?”
摇摇头,燕翎雕道:“是在下多问了。”
金童子道:“燕当家的,你还没告诉我那个我想知道的理由。”
燕翎雕坦然肃穆地道:“因为你原先有伤害云会主的绝好机会,但你放过去了。”
笑了一笑,金童子道:“你要告诉我你与云会主有相互维护对方利益的信约,对吗?”
毫不考虑地,燕翎雕道:“那不是理由。
金童子道:“怕说出来我不会相信!”
庄重地,燕翎雕道:“江湖中人,一诺千金,在下与云会主原先确实有相互维护的信约,在下那么说,尊驾也没有什么不相倍的理由。”
金童子道:“但你却没有那么说。”
燕翎雕道:“在下所以不那么说,是因为那不是燕某放过你的主要理由。”
金童子心中有些明白了。
凝重而缓慢,燕翎雕几乎是一字一顿的,清晰地说道:“因为,在我心底潜在的意念中,她的生命,远比我自己的为重。”‘一直在细心倾听着的“铁血红颜”云姬娇躯凛然一震,刹那间,她觉得自己好像拥有这整个的世界了,她觉得视线开始模糊了。
但是,她并没有做出任何行动,她深信燕翎雕此刻根本不知道她此时的心情。
燕翎雕的确不知道,因为,他一直以为云姬仍然无法移动地坐在崖壁脚下。
苦涩地,金童子挤出一抹牵强的笑意,道:“燕当家的,你是个幸运者,我早该想到这一点才是。”
燕翎雕道:“事实上,尊驾早就想到了,但却仍想一试。”
金童子苦笑一声道:“是的,我早就想到了,甚至也想到过就算我真个胜过你,就算你真个长眠于此,我得到的也只是她的恨而已,但我仍然出手了,唯一的理由,该说是由于人性善嫉的弱点,我嫉妒你的幸运。”
心中暗自轻叹一声,燕翎雕没有再接口,缓慢地转过身去。
当燕翎雕突然发现云姬就站在他身后不到四尺的地方时,他脸色不由一变,脱口道:“你的穴道解开了?”
庄重掩不去她脸上的柔情,云姬道:“是的,早就解了,而且我已在这里站了很久了。”
脸上突然沾上一抹红霞,燕翎雕呐呐地道:“我们所说的你全听到了?”
凝视着燕翎雕,云姬庄容道:“是的,全听到了,因此,我知道这世上真正幸福的不是你,而是我。”
话说得平和而缓慢,庄严而慎重,似乎已不把其他的人视之为有生命的东西了。
爱的天地,原本就是狭小的。
收起虎头钩,金童子背转身去,他不想听到这些,但他却听得十分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