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3]
石壁缓缓而合,一个青年高手就这样被关进了“不归府”里,他是否能活过三天,只有天知道了。
武老祖望着那个石壁怔怔的出了一会神,谷外这时突然响起一阵话声,武老祖脸上布满了一层杀气,喃喃的道:“在这时谁要闯进来,我就杀死谁”
他身形象个幽灵样的向谷外飞去,随着他失去的身影,谷外边响起三声闷哼,一切又归于沉寂,只传来武老祖凄凉的大笑,传遍了整个无名谷。
武老祖去时如电,回来象个殒落的大石,他激动的大笑道:“南海门,南海门,如果你们不是南海门的,我非取这个东西的命不可,哈哈该死的东西”
他盘膝坐在地上,将那枚寒玉金钗又拿出来,仔细的瞧去,突然他的面色大变,将寒玉金钗一捏而碎,怒吼道:“好呀,那小子竟敢拿一枚伪制的寒玉金钗骗我,非杀死他不可我要在这里等他三天,小子,你最好不要死了,否则”他愤怒的在地上击出一掌,谷中一阵颤动,回荡不绝的掌声嗡嗡不散,这个老人象是发了疯一样,凄厉的笑着
他望着地上捏碎的寒玉金钗大笑道:“寒玉金钗,寒玉金钗,你害死我了”
空穹布满了一层层红红的晚霞,残碎的霞光遍洒而落,透过了白云洒落在大地上,轻蹑在林梢
清风徐徐地吹来,拂在林间,传来阵阵簌簌抖动之声,武老祖一个人孤零零的坐在地上,茫然的抬头望着空中将残的晚霞,落寞的发出一声长叹,沉重的叹息袅袅的散送开来,飘出遥远,传遍了整个无名谷
他望着那捏碎的片片“寒玉金钗”脸上浮现出一种凄凉之色,嘴唇轻轻颤动,喃喃的道:“昔日情痴,今日空等,二十年烟云如梦,现在皆已成空,我人虽未出家,心却已经向佛,可是唉!寒玉金钗之事未了,你如何能证道解体”
他想起三天以前石砥中以一枚伪制的寒玉金钗欺骗他进了藏芨之库时,便有一股怒火漾起,愤愤地挥出一掌,在一块竖起的大石上,“砰”地一声,碎石溅射,粉屑飘扬,那浑厚的掌劲,隆隆不绝,震得谷中颤晃动摇
武老祖恨恨的道:“青年人首在忠恕,这个小子要学武功竟会施出这种低贱的手段,但愿他不要死去,我非杀了他不可”
他象是非常失望,暗然的摇了摇头,道:“他不可能再出来了,达摩三剑杀人于无形专毁习剑之人,达摩祖师当初在创剑之时,已遇知将来江湖上败类倾出,而故意创出三大神招,专杀妄想夺得天下第一之人”
他抬头又看了看天色,暮色已渐渐深浓,留恋于大地的最后一丝余光,已自絮上收回,白云如絮,悠悠地浮荡在空中,温声而静谧的大地象个迟暮的老人,已临近将残的一日生命。
武老祖叹了口气,又道:“这美好的一日又消失了,这又何不象征着人的生命,在人世所留下仅是淡淡的一抹,如这美好的一日,仅有那云依然浮飘在空中三天的时间已过,我虽然已可预见那青年已死在洞中,可是我还是将洞门启开,等待着他活着出来
他挥掌在身后的石壁上重重的一击,石壁传来一阵阵的机簧之声,石壁缓缓退去,露出洞口。
在那灯影摇曳的深长大洞里,石砥中盘膝坐在地上,双目低垂,伸掌吐纳,在他那挺直的鼻子里,从双孔中缓缓流出两股淡淡的白雾,那丝丝缕缕的白气缭绕在他的身前,脸上红晕淡涌,一派老僧人入定的样子。
武老祖一愕,忖道:“他竟会活着,难道他身具异禀,已将达摩三剑练成了,不会的,达摩三剑练成了,不会的,达摩三剑博大深异,练时费了很多心神,容易使人生成幻觉,而心神交瘁而死”
他诧异的叹了口气道:“你该出来了!”石砥中的双目缓缓启开二道犀利的目光犹如利刃般的射了出来,缓缓溜过武老祖的身上,身形轻轻一飘,象棉絮般的跃了出来,身后的石壁隆隆响声,刹时又密合在一起了
石砥中恭身一揖,道:“武老前辈,多谢你指导我修习达摩三剑”
“嘿——”武老祖低低的嘿了一声,满头的白发直竖而起,他双目寒光如刃,狠狠的瞪眼石砥中道:“你这个小骗子,竟敢拿假寒玉金钗骗我?”
他的右掌疾快的舒出,五指已扣住石砥中的腕脉之处,运力一紧,石砥中只觉有一股大力向自己涌来,他急忙运起全身劲力抵抗,急急的道:“前辈,你先听我解释”武老祖狠狠的道:“你还要解释什么?一个青年人要学惊人武艺也不需要用这种低劣的手段,你拿假制寒玉金钗骗我,到底是为了什么?告诉我,这是谁给你出的主意”石砥中一愕,没有料到沙子奇所交与自己的那枚寒玉金钗会是假的,他为人忠厚,一生之中最恨欺骗诡诈,何曾料到本身会做出这种为人不耻的愚弄,更为自己的不幸而叹息
他怔怔的道:“武老前辈,我不懂你的意思?”武老祖杀气腾腾的道:
“你当然不懂,可是你看看地上的就懂了。”他指了旨地上碎裂的那枚寒玉金钗,厉声道:“我告诉你,这枚寒玉金钗是假的”
石砥中脑中轰地一声,全身泛起一阵轻微的颤抖,他不敢相信自己真正做出这种大违仁义的事情来,脸上立时由苍白变得铁青。他冷静的忖思道:
“我石砥中是天地间一等的男子汉,岂能作出这种卑劣的手段习得达摩三剑,南海门武老祖一派之宗,当然不会故意拿话唬自己,此事原是自己的不该,你要杀我,我只好索性闭目等死,决不一错再错,让千古后人骂我不仁。”
他暗暗地叹了口气,道:“我倒没有想到这会是一枚假的”武老祖此刻已经动了杀机,他冷煞的看了石砥中一眼,右手紧紧抓住石砥中的腕脉,恨恨的道:“我一生之中光明磊落,是不所求的做任何一件有背人情法理的事情,结果是孤独的关在这里虚度半生,这是为了什么?所求的是要保全名节不入俗流,而你年纪小小就会施奸玩术,做出不仁不义之事,我无法原谅你”
他手指一紧,浑厚的力道直涌而出,沉声的道:“我现在只有先毁了你,使你一辈子不能出无名谷”
石砥中凄凉的一叹道:“武老前辈教训得对,请你出手”
他自知理屈,不禁萌了一死的念头,是故全身松懈,任对方那股洪流般的力道向脉穴之中撞来,武老祖一怔,不觉奇怪的道:“你不怕死”石砥中气凛的道:“千古艰难唯一死我死得其所,罪该如此,只要心境坦然,也就不怕死了”武老祖嘿嘿一笑道:“你倒还像个男人!”石砥中一怔道:“男人怎么样?”武老祖冷冷地道:“男人中有轻贱尊贵之分,有一种乞怜畏死,像个摇头摆尾的哈巴狗专供人驱使,有的则是正气凛然,不畏任何艰难,坦然慷慨赴死,视黄泉为大道”石砥中冷漠的道:“你看我属于前者呢,还是属于后者?”武老祖冷笑道:“这要看你怎样表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