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和宫 [1]
商二跟麻四的准备工作都做得相当顺利。
前后不到三五天工夫,要的东西是应有尽有。
麻四知道该怎么做,除了那些装在箱子里的珠宝随身带着以外,其他的都存放在城外某处。
这天晚上,麻四等回庙里来的时候,身边多了个人,是云英回来了,云英懂礼,一进庙先一个个见了礼,热挚真情,就跟一家人一样。
铁大笑着说道:“行了,小伙子晒黑了,可以跟我比高下了。”
云英咧嘴一笑,满口牙好白!
傅少华道:“辛苦了,白姑娘一路平安么?”
云英道:“谢谢你,一路上平安是平安,只是她吃不了那么多苦,坐在车里直掉泪。”
商二笑道:“小伙子,那恐怕不是不能吃苦吧?”
云英聪明,一点即透,笑了。
麻四瞪了商二一眼,道:“你怎么跟晚辈也没正经?”
商二道:“这有什么不正经的,瞧你这把年纪,还害臊不成?”
麻四哭笑不得,摇摇头,笑了。
阴瞎子道:“云哥儿适时赶回,咱们又多了一个人,这回好分配了。”
铁大道:“小伙子,什么事儿你明白么?”
云英道:“知道了,师父刚才都告诉我了,你要当两天蒙古王公。”
铁大道:“没办法的事,谁叫这些人里只有我一个是蒙古人……”
顿了顿道:“小伙子,大伙儿想让你留在外头。”
云英怔了一怔道:“让我留在外头,为什么?”
铁大道:“不怕一万,只怕万一,万一大伙儿都陷了进去,外头有个人总是好的。”
云英摇头说道:“你这说法我不敢苟同,要是大伙儿全陷在里头,我一个人在外头能发挥多大作用?……”
铁大道:“不是让你闯进去救人,大伙儿都陷进去了,你进去还不是多陷一个?大伙儿的意思,是让你通风报信找救兵。”
“找救兵?”云英惑然道:“明摆着的,咱们就跟前这么几个人,我找谁求救去?你怎么不想想,这种事少一个人少一分力量,谁会管咱们?”
铁大道:“这个你放心,既然让你留在外头找救兵,自然是有救兵可找。”
傅少华突然说道:“云英说的对,既没救兵可找,留在外头那是多余……”
铁大道:“少爷,你……”
傅少华摇头说道:“求助于人不如救助于己,咱们自己的事何必拖着别人,再说咱们也不能永远靠别人。”
云英望着铁大道:“你跟少主说的是……”
铁大道:“‘乌衣门’。”
云英“哦”了一声。
商二插嘴说道:“少爷说的对,求助于人不如求助于己,咱们也不能靠别人一辈子,再说咱们又为什么非靠别人不可,不如大伙儿都进去,到时候万一有什么惊变,咱们自己想办法。”
麻四诧异地望向商二,商二来个装看不见,道:“时候不早了,咱们这就出城准备去吧,少爷,阴无常这几个……”
麻四道:“你跟阴老、铁大先护着少爷出城,我跟云英他们把阴无常他们弄出去,不能把他们留在这儿。”
就这么说好了,傅少华带着阴瞎子、铁大、商二先走了。
出了城,往西走,走没几里路,几户民家呈现眼前。夜深了,几家民家都熄了灯,只有靠一片树林前的一户民家还透着灯光。
这户人家三间房子成马蹄形,还围着一圈竹篱,竹篱上爬满了藤萝,站在外头很难看见里头的动静。
商二道:“麻四有办法,这是他赁来的,哈德山在这儿看着。”
说话间已到竹篱前,商二敲开了门,进门一看,院子里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铁大道:“马车呢?还没弄到么?”
哈德山道:“院子里怎么能停马车,也进不来呀,在屋后树林里。”
铁大笑了,不禁暗骂自己糊涂,可不,竹篱两扇柴扉,窄窄的,马车怎么进来。
几个人堂屋里刚坐定,麻四他们也到了,进门就吩咐把阴无常那些人押在东屋里。
麻四进了堂屋,商二问道:“有人瞧见么?”
麻四道:“能打城门出来,瞧见那是难免,不过他们没瞧见阴无常他们的脸,只当是我押着犯人出城,屁都不敢放一个。”
转望傅少华道:“少爷,咱们什么时候行动?”
傅少华还没说话,商二已然说道:“不如现在,这时候夜深人静,不会惊动太多人的,只要能混进外馆,咱们就算成功一大半。”
“对。”铁太一点头道:“咱们今儿晚上到外馆睡觉去,到那儿还可以弄顿丰盛的吃喝。”
“馋了么?”商二道:“外头没人,到外头油油嘴去。”
傅少华微一点头,道:“商二说得对,这儿不宜待太久,待得太久会招人动疑,不如今儿晚上就进去。”
有他这一句,大伙儿忙上了。
没多大工夫,几个人全变了样儿。
傅少华、商二、麻四、云英,一身蒙古武士打扮,都成了铁大的随从护卫。
麻四擦去了易容,挺嫩的一张脸,这是天生的,麻四跟铁大的年纪差不多,可是铁大长得就不如他嫩。
阴瞎子也成了个一身蒙古装的蒙古老头儿,瞧上去有点滑稽。
倒是铁大挺像回事儿的,一身蒙古王公打扮架势八分,气派十足,挺吓人的。
妥当了,几个人从屋后进了树林。
可不,树林里不但有车,而且还有几匹配备齐全的蒙古种健马,连蒙古武士用的马都有。
马车够豪华,坐骑也够气派。真难为了麻四。铁大跟阴瞎子坐进车里。
傅少华、商二、麻四、云英翻身上马,腰刀一跨,雄赳赳,气昂昂,更吓人了。
等到要走了,才记起那辆马车没人赶,要说让云英赶车,四个卫士变成三个不够气派。
正作难间,哈德山自告奋勇,愿意充当赶车的。
傅少华本不愿意多拖别人,可是事到如今也没奈何,只有点头了。
哈德山说得好,这辈子就是‘铁骑会’的人了,既是“铁骑会”的-分子,无论水里火里,都得跟着跑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