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不战而胜 [14]
疏勒国师道:“功业名位,有时候可使人感到得不偿失。不过端木小姐这个看法,却使鄙人激起了万丈雄心。”
崔阿伯冷冷接口道:“问鼎中原,岂是那麽容易之事?依老朽看来,国师还是率众回去的好,你在贵国已有了现成的荣华富贵,何必发这等奇想?”
疏勒国师想了一想,才道:“端木小姐,崔老丈的话是什麽意思?”
端木芙淡淡道:“那是他个人的意思,与我无干。你们乃是异国高手,他有排斥之心,乃是十分自然之理。”
疏勒国师又沉吟一会,才憬然大悟,忖道:“崔老丈敌视之言,出自真心。端木芙借他之口,暗示我若是全用西藏高手,逐鹿於中原,定必遭遇到至为坚强的阻力,必须有她出面,又召集一些中原人物,方可冲淡了这种敌意。此时才能以公平的起点,与别的敌手竞争。”
他向端木芙点点头,道:“承蒙小姐的指教,鄙人如拨云雾见青天,不胜感铭。”
端木芙道:“国师言重了,妾身岂敢当得指教之称。”
崔阿伯莫名其妙,全然不知他们在说什麽。端木芙又道:“国师再想一想,过一两天,我们才再行讨论不迟。”
疏勒国师起身拱拱手,道:“此事非同小可,自应详加考虑,然後再向小姐讨教,鄙人告辞了。”
端木芙道:“恕不远送。”
疏勒国师没有移步:说道:“鄙人离开之前,端木小姐可肯以卢山真面目相示?”
端木芙还未开口,崔阿伯已斥道:“国师难道不知我家小姐向来不以全貌示人的麽?”
疏勒国师头也不回,道:“也许端木小姐这回肯破例亦未可知。”
他口气中隐隐透出信心,使得崔阿伯大为不悦。谁知端木芙果然接口说道:“既然国师很关心我的容貌,我就让你瞧瞧。”
崔阿伯为之气结,心中隐隐感到这两个人恐怕将要联手。这个感觉,便他异常的不舒服。端木芙移开头发,露出全貌。还露齿一笑,这才重又照老样子,把那绺头发掩住口鼻。
疏勒国师眼中有一度流露出失魂落魄的神情,他旋即振起精神,彬彬有礼地向她告辞。
崔阿伯送走疏勒国师之後,匆匆入房,问道:“小姐,你打算投靠西域之人麽?”
端木芙道:“不是我投靠他们,而是与他们结盟而已。”
崔阿伯道:“不管怎样说法,事实还是一样。你将使中原变乱频生,这些胡人得以割据称雄,对也不对?”
端木芙点点头,道:“这又有何不可?”
崔阿伯道:“你这样做的话,我虽然不能怎麽样,但中原武林,甚至举国之人,都将视咱们为卖国叛祖之人,加以唾弃鄙视。”
端木芙笑道:“不必这麽紧张,也用不着说得这般激烈。虽说中原武林之人,对我无恩,反而有极深的仇恨,但我也犯不上落个叛逆卖国的恶名。”
她停顿一下,又道:“阿伯,我们目下的处境十分危险,你可知道?”
崔阿伯道:“怎样一个危险法?”
端木芙道:“我们在这两天之内,倒也不必担心,因为此地有近百西域高手,加上罗公子、秦仙子等人,我们的仇家,决计不敢下手。但两日後一离开此地,纵然是嫁给雷世雄,也难保不被仇家狙杀呢?”
崔阿伯瞪大只眼,道:“什麽?在独尊山庄保护之下,还不行麽?”
端木芙道:“唉!现下情势已大有变化,说不定杀我们之人,就是严无畏。”
崔阿伯全然不知目下情势的变化,竟是因她诈得那块翠玉符而。但好在他对端木芙计听言从。当下道:“只要你不是哄我,使我赞成你与西域这股势力结盟的话,老奴岂敢不信。”
端木芙道:“你已说过跟随我的话,我又何必哄你,我们再过两天,看疏勒国师如何回话?假如他愿意奉我为主,我们将使天下局面改观,变成鼎足叁分之势!那时侯,将是我们兴师复仇之时了。”
他们的谈话到此为止,端木芙虽然已经恢复了精神和体力,但仍然称病不出,命崔阿伯守住外面房门,不见任何客人。甚至连崔阿伯也不许入房。
第二日也是如此,崔阿伯晓得必有古怪,但全然无从猜测,只好置之不理。翌日早晨,崔阿伯送热水给她洗盥时,只见她坐在窗边,朝阳从窗隙中照射入房,映出她苍白樵悴的面庞。那对澄澈的黑眸,也消失了光。
崔阿伯大吃一惊,道:“小姐,你可是不舒服?”
端木芙摇摇头,道:“我没有事,我的面色是不是很难看?”
崔阿伯道:“是的,好像生了一扬大病似的,”
端木芙摸出疏勒国师所赠的药瓶,倒出一粒龙虎丹,咽落腹中。不一会工夫,她便容光焕发,恢复如常。
崔阿伯霜眉紧皱,道:“前天你才服用了一粒,目下你精神欠佳,会不会是此药做成的後果?假如是这丹药的缘故,你还是不要服用的好。”
端本芙道:“不!这龙虎丹,有培元固本,增强体力的灵效。假如不是得到此药,我这两天来,决计不敢如此大量耗费心神了。”
崔阿伯道:“假如你一味倚靠药物之力,也不是办法。这龙虎丹用完之後,如何是好?”
端木芙道:“等到这一瓶灵丹快用完之时,我已经得尝夙愿,再也不须倚靠药物了。”
这番话中,当然含蕴得有别的意思在内,但崔阿伯却不省得,点头道:“是这样才好,小姐你务须小心保重。”
端木芙洗嗽已毕,崔阿伯道:“你可记得今日已是罗公子和吉祥和尚出手的日子麽?”
端木芙笑道:“我焉会忘了?只不知罗公子已准备到何等程度?”
崔阿伯道:“他既敢宣称十招之内可以赢得那和尚,当然有这等把握的。”
端木芙撇撇嘴,道:“那也不见得。”
崔阿伯惊道:“什麽?难道罗公子会输麽?”
端木芙道:“假如没有十招之限,而是放手拚斗,罗公子当然稳可得胜。
但若是限在十招之内击败吉祥和尚,罗公子再练上二十年也不行。”
崔阿伯摇摇头,道:“这就奇怪了,罗公子并非浮夸自大之人,如是没有把握,竟会当众如此宣称?但你的猜测向来又准没出错,可知罗公子今日非败不可了!这真是使人难以置信之事………”端木芙没有回答,却陷入沉思之中,似乎有一个不易解决的难题,使她觉得很伤脑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