拳王 - [还珠楼主]

八、大鹏十八式擒拿手 [4]

  另一面,那些恶霸土豪始而恨极金标,一个个笑里藏刀,恨不能咬他两口。金标在家时也常心生警惕,知道对方心痛钱财,所有怨毒均种在自己一人身上,无奈见面时,对方老装着谦恭诚恳,一团和气,无法开口分说,正恐对方误会逼他出钱救灾的诸位英侠是自己约请出来,因而成仇。不知怎的,年下这几天全都改了态度,每家均送了不少礼物,几个著名一点的恶人井还附有亲笔书信,隐约露出这次全靠金标出力才得保全,万分感激,无以为报,特送微礼,略表谢意。语都双关,词句诚恳,来书并还大同小异,并请看完烧掉,不要向人提起,一点不像是假,可是送礼来的恶奴照样强横,话虽客气,礼却非收不可,有的并说少收一物,回去也不好交代,来的人又多,郝妻无法拒绝,专等金标回家设法退回。

  正在为难,金标机警心细,问明经过,把书信礼单仔细一看,忽然醒悟,知道又有不知姓名的高人做了手脚,不知如何说法,才使这班恶人反怨为德。想了想,便命家人一体收下,吃不完的送人,能存放的和贵重礼物,过年变成钱米,专备救灾之用,无须在意。由此长幼数人日常守候,遇见灾民送礼,仍以婉言谢绝,并请代告旁人不可如此,否则于己无益,反招声气,引使对头忌恨,彼此不便。一面尽那知道的人家分别退回,有钱人家却是照数全收,准备过了初二分别前往拜年,就此解消平日嫌怨。

  郝济、法勤均觉这些都是虎狼,不可同群,金标偏说:"礼尚往来。如用张家的礼还给王家,并非不可,但是他们此举必有原因,我如礼到人不到,有来有去,反使多心。

  离年已近,也没有这许多送礼的人,索性实受,反倒妥当。"二人不便再劝,因金标不令二人跟去,想起师父之言,先颇愁虑,金标力言:"共只两三天工夫,唐、陆二贼出身富贵人家,均喜铺张豪华,就要寻仇,我料他们也在正月半后。再说我虽年老,精力耳目均极强健,就与仇人狭路相逢,自信能敌则敌,不能则退,也决不致遭他毒手。那些小贼早想和我儿结交,好容易才得退避,如何又去惹他?"二人一想有理,也就罢了。

  当年过得十分热闹,拜年的人甚多。金标久在江湖,素来慷慨好客,人又谦和,本地往来的人就多,加上昔年一些同道之交,周家一些内弟内侄也都赶回过年。村中地势较高,未被水淹,年景既好,沟渠开成之后,从此不会再被水淹。本来全村喜气洋洋,远近村落中和灾区新生的土人再见当年因祸得福,觉着以后都能度日。一些田主土豪又都放宽许多,不时放出口风,大家只管好好耕种,此后不再侵占强夺。多少年的苦难,居然缓了一口大气,全都高兴,一面感激金标的好处,一面自己庆贺。各村都扎有草龙麦灯之类,由三十后半夜起便往来**,第一个去的所在便是郝、周两家。金标知道这班土人最是心热,不愿使其失望,一面还要准备款待,便将所收年礼,是能吃的全取出来,并托村人相助,连夜赶制酒肉糕饼之类款待来的乡亲,每日都是由早忙到夜,不得休息。

  过了初三,郝济看出主人款待越好,来的也越欢喜,人也越多,看神气,简直要热闹过十五才得安静,实在担心,两次和法勤劝说金标最好不出拜年,否则帖子递到为止,越快越妙。金标笑说:"你看乡村之中的年景尚且如此热闹,何况二贼最喜排场,我看连正月里敌人都不会来,黄春和另外几家著名的土豪,今日业已先来我家拜年,如何不去,单是投帖,只有得罪。我已有了盘算,不必多虑。本定初四开始,今日就走便了。"

  为想求快,又把周家一骑快马借来。郝济还不放心,再三劝说,金标只得将在外面保镖、刚刚回转的同堂内弟周德约了同去。

  郝济自一到家,便去举那水牛,满拟学了多半年武功,本领更高,举将起来必更容易,谁知那牛没有郝济日常摆弄,越发肥壮,举时反比以前吃力,如不按照师传运用真力,几乎舞它不动。法勤也想学样,那牛只认郝济一人,竟自激怒,发了牛性,不是郝济强力止住,几乎惊窜伤人。接连三回,法勤均未举成,这才知道毅力恒心之可宝贵,对于师传越发不敢松懈,每日背人一同苦练。法勤俗家姓龚,来时已经单鸢与乃师说好,将法字去掉,改名龚勤,作为郝济新交拜兄,等到事完,再行正式还俗。二人本领各有专长,气力还是郝济较大。

  金标连拜了三四天的年,只一出去,二人便自担心。有时走往远方村庄,二人并还假装土人尾随在后,且喜无事发生。郝济出门虽只半年多光阴,人却高大不少,龚勤更是生人,始终无人留意。

  二人见年快拜完,刚放点心,这日接到一封请帖,乃是靠近汝南府一个大土豪正月十七做生日。金标因这家主人连百万人甚外场,每年捐募出钱最多,前两年因受别的土豪警告,又不愿驳自己情面,并还借名他人暗中捐了不少,虽然一样压榨村农,比较起别的上豪,表面仿佛温和一点,财势又大,不在黄春以下,以后再办善举,须要寻他,不愿得罪,来人又有请他增光助威,非到不可之言,当时应诺。郝济自然不愿,无奈业已答应,金标又认定单鸢所说本是猜测,不曾断定,共只几个月工夫便到约会之期,就是贼党无耻暗算,也不会来得这快,执意非去不可。最后因二人劝告不已,答应三人同去,郝济、龚勤才稍放心。

  连家豪富,这次大举做寿,前后三日,热闹非常,两小弟兄紧随金标身旁,假装乡愚,暗中留意,见各地土豪富绅和城中官府全都请到,内中也有不少武师和恶霸黄春等带来的江湖中人,都与金标相识,也未发现可疑形迹,所说都不相干,归途方想果是多虑,因主人格外殷勤,又多留了一日方送回转。

  三人都抄小路步行,午后起身,一路且谈且行,到家已是日色偏西,刚一进门,便见周德由隔壁赶来。三人知他应该当日一早起身,正想问其何故留下,周德已先开口,间:"在途中可遇什人?"三人便知有事,一问经过。原来周德本定当日一早起身,刚一出门,便遇一个身材瘦矮的人打听郝家。村人早经嘱咐,告以外出与人道喜,归期无定,问有何事。来人答以有事面谈见人才说。答话的恰是一个练过几天功夫的少年,不知厉害,又见来人其貌不扬,未免轻视,答话稍硬,竟将这厮触怒,正下毒手,幸而周德眼尖,在旁瞥见,假意埋怨,将村人就势一推,才未被那阴毒的掌风扫中。周德看出厉害,不敢动强,想起金标警告,答话婉和而又得体,来人才未发作,说是明日再来,请郝武师务必等他。走后一看,立处石地均被踏成粉碎。周德恐他父子当日还不回来,又恐有事发生,所以未走,一面派人去往连家密告,催三人回去,不料会由小路回转,不曾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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