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独闯武当 侠风豪行 [4]
贺束兰道“家父乃新任制军。”
道人不由吃了一惊,道:“公子怎未带几十个从人?”
“现在黄鹤楼江边,我嫌他们累赘,令在江边守候。”
顿时负手走出。
道人道:“贫道恭送。”
一走出祠外,贺束兰忽一转身,抓住道人腕臂,道:“我方才在祠外四察了一遍,祠外若种些花木,定使这纯阳祠生色不少。来,我指点道长何处应种植何种花木。”说着用手一牵。
那道人只觉对方手指柔如无骨,肤肌滑润,暗道:“官宦子弟,娇生惯养,皮肤生得这么光嫩。”身不由主,随了出去。
贺束兰指指点点,道人唯唯诺诺,为惧官府势大,不得不免强应付。
不觉走出数十丈外,道人忽觉贺束兰五指一紧,浑身飞麻,心知自己失眼,误把杀星当穷酸,不禁吓得魂不附体,正欲出声唤叫,怎奈贺束兰手法异常奇奥,噤不出声。
只见贺束兰星目中陡露寒芒杀机,右手迅疾无比地从囊中取出一柄长不及三寸的湛蓝色小剑,剑尖点在道人“喉结”穴上,低喝道:
“你那阁中聚得匪徒多少?是否欲聚众滋事?快说。”
左手五指松却五成。
那道人到此地步,不由不说,断断续续说道:“三……
更……时分……三元帮……主前来计……议……江汉十八舵……外九舵……兄弟在阁……中……相候。”
贺束兰迅速无比,将剑猛刺而入,道人哼也未哼一声,便气绝身亡。
转眼之间,尸体缩小,化作了一滩腥臭黄水。
贺束兰望也不望那道人尸体一眼,收回剑去,疾跃向侧壁,在囊中取出十数弹丸,一个接一个投向祠内,身形绕着祠外行走。
行间,耳闻祠外陆续传出仆倒之声,不禁展齿微笑,接着一个弹丸投向天空。夜空顿时划出一线光芒,煞似殒星坠落,一道光辉过后,迅即隐去。
四条黑影急闪而出,迎着贺束兰会齐。梅儿问道:“姑娘,动手是时候了,祠外暗桩,悉已除去。”
“好,我们去!”
五人身形冲天拔起,借足树顶,直登阁上飞檐,五女伏身在上,贺束兰倒挂金钩,探首下视。
时令正当暑热,窗户敞开,楼面上聚坐数十三元帮匪众,酒肉纷陈,并未有人稍曾饮动,个个屏息凝神,肃然无语。
忽一粗豪大汉出声道:“三更将至,帮主也快来了,怎么觉空道长还不见返转。”
贺束兰身形灵巧,悄无声息滑下,俺在门侧,囊中取出一支铜嘴仙鹤,对准隙缝,就唇吹入。
突然一个人打了一个喷嚏。口中只说了声:“怎么”便即翻倒在地。
接着数十个匪徒一个个倒地,不一会儿,这些匪徒便躺了一楼面。
贺束兰一笑,击掌数下,四女从檐上翻了下来。
梅儿一望楼面情景,笑道:“怎么姑娘连下五门暗器也施展出来了?”
五女电闪潜入楼面,伸手取出小剑一一刺入匪尸。
转眼了事,贺束兰丢掷一幅黑绫上绣白凤的三角小旗,娇喝了声“走!”
五女疾如电光石火掠出楼外,又一鹤冲天而起,杳入苍茫月色中……
贺束兰等五女离去没一盏茶工夫,三元帮帮主铁翅神燕江胥卒率领两人,迅如疾风,向吕祖阁而来。
二人一入阁中,就发现情势不妙,只见蔓长草丛中死尸累累。
三人腾起射向阁内,只听江胥卒发出一声大叫道:“好毒辣的贱婢,老夫与你这个……誓不……两立。”顿足大骂,楼板震天价响。
另一人道:“江帮主,可是那贺束兰么?”
江胥卒道:“不是她,还有谁?”
须臾,又听江胥卒长叹一声道:“江边竹林中发现罗泰三人衣物,与此阁中情形一般,想那广成二宝也必落在践婢手中,这贱婢一天不除,江某一日不安。”
翌日,朝雾消散,江水金霞万丈,江汉间警钟阵阵,到处传言吕祖阁中以及昭明太子墓后三元帮、黑旗会匪徒被害,尸骨无存,只留下衣物及一滩黄水。
江湖消息,辗转传播,不胜而走,三两日传遍了大江南北。
自那晚起,三元帮黑旗会两处匪党,屡有匪徒被害,仅遗衣物,尸骨无存,真是耸人听闻。
第四日,宜城至襄阳官道上快步飞走着一个神采如玉的少年,朝日映着他的脸庞,潇洒已极。
这少年正是岳洋。
他途经武当,做下几件善功,耽搁了不少行程。但在投店打尖时,听到江汉耸人听闻的消息,初始,知是贺束兰对三元、黑旗采取的报复手段。心说,以暴易暴,有何不可?也不以为意。
然而,传闻愈传愈多,岳洋只觉心神不宁。他奇怪贺束兰为何这般手辣。
日正中天,岳洋腹中肌肠辘辘,逞向道旁一家小酒店走入。
这店中虽然简陋,却上了八成座,半数均是江湖朋友,正在议论江汉间事,口无忌惮,涎沫横飞。
岳洋独自站了一个座头,略略点了三两个酒荚后,用手支腭,沉思入神。
他思索着一件奇特且从未有过之事,他数月来,奔波数千里,竟未遇见过一个丐帮子弟,不知何故。
店内江湖人物酒后兴起,口音越说越大,刺耳已极,只听一人道:“江胥卒、洪占鳌并非等闲之辈,他俩吃了暗亏,焉有不报之理!风闻江胥卒与天南雪莲教、武当、峨嵋结盟,这三派都遣出高手前往夏口相助,大乱将萌,恐永无宁日了。”
有人接着又道:“与三元帮对阵的是一贺姓少女主持,武功与中原大相迥异,貌美手辣。数百年来武林只有正邪之争,如今竟黑白不分,愈演愈烈了。”
另一人笑道:“你何时起了这种悲天悯人之心?”
听了这些议论,岳洋不胜厌烦,心中思忖:莫非自己不告而别,兰姐以为我遭擒,芳心激怒,将一股怒气全部发泄在三元帮、黑旗会身上。
他有心返回夏日,无奈不愿中途而废。摇了摇头,心中自语:“此去武当甚近,大仇报后再返夏口也不为迟。”
此时酒菜已送上。他匆匆吃完后,立即登程上路。
虽是盛暑酷热,武当山却遍地清凉,松柏参天,密树森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