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三 章 寒铁念珠 [4]
卓玉祥道:“这人果然神秘的很。”
雷姑婆道:“他在咱们结盟之时,要每个人立下重誓,不准对任何人泄露他的秘密,那时,咱们八大凶人中的老八,叫做快嘴胡八,为人心直口快,有一次在酒楼上,无意之中说漏了嘴,说出‘毒龙盟’来。和他一起喝酒的两个朋友,也是江湖上人,听得奇怪,江湖上从没听说出‘毒龙盟’的名称,忍不住向他逼问,胡八几杯下肚,心里就放不住话,把结盟之事,说了出来。”
慕容贞道:“难道龙头就知道了?”
雷姑婆道:“他们还在低声说着,酒楼里的堂倌就送了一封信过去,说是有一个小厮送上来的,信封上写着‘胡八爷亲启’,胡八打开信封,里面只是一张空白信笺,但胡八就这样当场倒毙,他两个朋友,不知信上写些什么?取过一看,这两人也当场中毒而死……”
卓玉祥道:“这么说,他是个精于用毒的人了。”
慕容贞道:“所以叫‘毒龙盟’!”
雷姑婆没有作声。
慕容贞道:“雷姑婆,你后来如何脱离‘毒龙盟’的呢?”
雷姑婆低垂着头,依然没有作声。
卓玉祥看了雷姑婆一眼,觉得她脸色有些不对,不由低低的道:
“贞儿,雷姑婆累了,还是让她去歇息吧!”
慕容贞道:“是啊,雷姑婆,你还是去安歇吧!”
雷姑婆依然垂着头,一声不作。
慕容贞这回看出情形不对,急急问道:
“雷姑婆,你怎么了?”随着话声,伸手扶去。
她不扶还好,这一扶,雷姑婆—个人,僵硬的“砰”然往右倒去。
慕容贞大惊失色,口中惊叫道:“她……她……”
不用她说,卓玉祥也看的出来,霄姑婆身躯僵曲,脸如死灰,这一倒下地去,嘴角叫,突然缓缓流出黑血!血,比墨还黑,那是中了剧毒。毒血从嘴角间流出来,人自然早就死了。
慕容贞俯下身去,伸手探了探鼻息,抬头道:
“雷姑婆已经气绝了,刚才还在说话的人,去的这么快。”
卓玉祥脸色凝重,低声遭:
“雷姑婆明明是毒发身死,中人暗算,我看行凶的人,不会走的太远,咱们快出去搜搜看。”
“好!”慕容贞倏地站起,两人迅快掠出屋外。
这时三更已过,快要接近四更,夜色幽暗,四外更是雾气迷蒙,晦暗如墨,那有什么人影?
不,除了两三丈远近,还可辨视,再远一点的景物,就看不清楚,纵然有人潜伏,也难以发现。
卓玉祥撤出长剑,朝慕容贞打了一个手势。慕容贞自然会意,抬手抽出长剑,两人一东一西,分头搜索。
幻住庵总共只有前后两进屋宇,地方不大,很快就已搜索遍了。两人从底内搜到底外,连左右两片树林子,全都搜过,依然连凶手的影子都没看到。
两人颓然而返,回进右厢。
慕容贞走在前面的人,突然惊叫一声,回身往卓玉祥怀里扑来。
卓玉祥赶忙伸手把她扶住,问道:
“贞儿,别怕!”
口中说着,目光一注,禁不住毛骨悚然!脚下也跟着后退了几步。
屋中依然点着灯火,只是灯光如豆,变得绿阴阴的,状如鬼火一般!
雷姑婆不知何时,已从地上起来,依然回到竹椅上坐着。
她那张马脸上,此刻灰白之中,隐泛黑气,双目半开半阖,白多黑少,虽然失去神光,但定在那里,好像正在盯着你直瞧!最可怖的是她鼻孔、嘴角都流着黑血!从她包头发际垂两条狭长的白纸,还在迎风飘动。
加上绿阴阴的灯火,屋中更显得鬼气沉沉,阴风惨惨,使人油生怖意!
尸变!
雷姑婆中毒身死,当然不可能复活,那是变成了僵尸!不然,她怎会又坐在竹椅之上?
慕容贞双手紧紧抱住了卓玉祥的臂膀,惊悸的道:
“卓大哥,雷姑婆是不是活转来了?”
卓玉祥怕她惊恐过甚,不好说出尸变的话来,只得安慰的道:
“你别害怕,让我先去看看。”
慕容贞缓缓放开双手,掠了掠鬓发,脸上馀悸犹在,抬起一双清澈的眼睛,望着卓玉祥,幽幽的道:
“你小心些!”
卓玉祥点点头,一手仗剑,缓步走近门口,用剑尖挑起门帘,凝目瞧去。灯光依然是绿的!雷姑婆跨坐椅上,一动不动,她尸体本已僵硬,自然不会再动。
这回,卓玉祥轻轻挑起门帘,室内没有风,从雷姑婆发鬓耳际,垂下来的两条狭长白纸,自然也没有飘动。
卓玉祥这下看清楚了,两条白纸上,还有字迹,那是:“应昔年重誓”“当身受毒劫”
这明明是有人在自己两人出去之后,故弄玄虚!那就不是“尸变”了!
卓玉祥迅快的闪身而入,口中叫道:“贞儿,咱们上了贼人的恶当。”
慕容贞站在门外,问道:
“你看清楚了?”
卓玉祥过去挑亮了油灯,道:“自然看清楚了,这是贼人在咱们出去搜索之时,把雷姑婆尸体抱起,放在椅上,故意吓唬咱们的。”
慕容贞壮着胆子,走上屋中,一面问道:
“这会是谁呢?”
卓玉祥揭下白纸,冷冷笑道:
“只要看这两张纸条上的口气,你说还会有谁?”
慕容贞看着白纸上的字迹,凛然道:
“应昔年重誓,当身受毒劫,你说害死雷姑婆的会是龙头?”
卓玉祥道:“我们都坐在这里,这人不动声色,把雷姑婆毒毙,足见他不但精于用毒,而且一身武功,也高出我们很多了。”
慕容贞秀眉微蹙,低着头道:“卓大哥,他为什么要找你呢?”
卓玉祥道:“他就是不找我,我早晚也要去找他的。”
慕容贞道:“这人武功高,又精于用毒,但他的心计更为可怕……”
说到这里,不觉“唉”了一声,又道:
“我师父不知到那里去了,真急死人,她老人家要是在这里,就不会出这大的乱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