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2]
八荒人龙身形一晃,斜闪出两丈外。
糟,霹雳五雷梭斜截而至。
一声长啸,八荒人龙掏出了平生所学,急速斜闪的身形化不可能为可能,以更快的速度折回原地。
这一进一退之间,有如电光石火。
“铮!”西门宫主攻出的致命一剑被封住了。
“砰!”霹雳五雷梭在三丈外爆炸,梭分裂为五片,爆出丈五左右,在五方同时爆成碎屑,飞散的破空锐啸惊心动魄,碎屑射入地面,爆起一阵沙尘,声势惊人。
八荒人龙封住一剑的同时,身形乘势倒地,狂风似的滚出丈外,再跃起斜掠丈余。
西门宫主也借力飞退,间不容发地躲过了五雷梭几片铁屑的爆裂路线。
这就是霹雳五雷梭不能滥用的原因所在,本身有难以克服的弱点,如果退向计算差了分毫,很可能发射的人也同归于尽。
一连串的变化,令人心胆俱寒。
黄泉殿主是旁观者,本身也有歹毒的暗器冥河地火珠,但看了五雷梭的可怖威力,也惊出一身冷汗。
这玩意决不是血肉之躯所能抗拒得了的,除非炼成了金刚不坏、水火不侵的法体,不然难逃大劫。
八荒人龙不敢再停留,飞跃出五六丈外。
这瞬息间的接触,老怪杰已耗掉了五成精力,有自知之明,再也没有足够的精力躲避五雷梭的攻击了。
一声怒啸,西门宫主再次挥剑猛扑。
八荒人龙一阵怪叫,斜掠而走,一窜三丈,眨眼间便远出三十步外去了。
“天凤,你冷静点好不好?”八荒人龙站在远处焦灼地叫:“我躲了你三十年,不管谁对谁错……”
西门宫主一跃三丈,但八荒人龙更远出四五丈去了,想拉近势难如愿。
“娘,请听女儿有好消息禀告。”西门小昭在余红姑的搀扶下坐在草地上:“女儿如果没有萧伯伯……”
“不许你再提这老狗!”西门宫主退回愤怒地叫:“不管他用任何方法赎罪,今生今世,我决不原谅他,不杀他决不干休。”
“西门宫主,大家都是入土大半的人了,难道还看不开吗?”站在不远处的雷霆剑客苦笑:“你们霍家与萧家,不论是长辈或晚辈,对人生的态度各有看法,谁都不承认自己的看法有错误,先天上就极不相容,两家怎么可能结成亲家?幸好你们能及早分手,不然……”
“没你的事。”西门宫主怒叫:“风凉话谁都会说。事到如今,没有什么好说的了,不杀萧老鬼决不罢手,你们最好不要替他挡灾。”
“这种纠纷,谁都不愿沾惹……”
“那你还说什么?”西门宫主气势汹汹。
“好,算我没说。”雷霆剑客居然肯在口头上示弱,这是极为罕见的改变。
也许,是飞灾九刀给他的一刀,让他懂得如何改变自己的态度吧!
“女儿,你要说什么好消息?”西门宫主没有发泄的对象,只好找自己的女儿打交道了。
“爹击败了萧伯伯。”西门小昭喜悦地叫。
“你说什么?”西门宫主似乎没听懂女儿的话,焦灼地伸手试探女儿前额的温度:“你没发烧呀?怎么胡言乱语起来了?”
“女儿是没发烧。”
“那你刚才说……”
“女儿说,爹用刀击败了萧伯伯。”
“什么?你爹?你爹手无缚鸡之力,你……”
“女儿从轿缝里看得一清二楚,没错,爹的口音,女儿决不会听错,虽则爹蒙了脸,但口音与身材……”
“你到底在说些什么?”西门宫主不胜忧虑地说:“是不是阴风奇毒在体内作怪……”
远处的八荒人龙,可听了个字字入耳。
“丫头,那蒙面青衫客是你老爹?”八荒人龙大叫,声震荒野。
“不错,是我爹。”西门小昭也大声说:“要不是小秋姐掩住了我的嘴,我一叫,爹就会见我的。”
“真是你老爹西门英?”
“半点不假。”
“那书虫?”
“他击败了你,萧伯伯。”
“哎呀!难怪他说的话那么语无伦次。这……我不信,我要去再找他。”八荒人龙跳起来叫,转身如飞而去,显然不相信蒙面青衫客是西门英。
“怎么一回事?”西门宫主一头雾水。
“是这么一回事……”雷霆剑客将经过概要地说了,居然有认输的勇气,将被飞灾九刀砍了一刀的创痛让众人观看。
“这……这怎么可能?”西门宫主拒绝相信:“我恨你们这些自命不凡的武林人,所以嫁一个不会武功的丈夫。我夫君西门英是学舍的教谕,他连最基本的骑射都一窍不通……”
“你最好去找他证实一下。”雷霆剑客饱含深意地说:“他与飞灾九刀走在一起,假使他性情大变,江湖上很可能出现一个更可怕的横祸九刀,飞灾横祸走在一起,保证江湖将血流成河。”
不远处的黄泉殿主,像被踩了尾巴的猫般跳起来。
“好哇!西门宫主,原来是你在暗中捣鬼。”黄泉殿主怒叫如雷:“难怪在德安,你那扮猪吃老虎的丈夫,打伤了我的人,狂妄地提出警告,不许本殿的人招惹你碧落宫的人。
你公母俩一明一暗,再勾结飞灾九刀翻云覆雨。你给我记住,我黄泉殿和你碧落宫没完没了。”
西门宫主张口结舌发怔,似乎还没从震惊中清醒。
“娘!”西门小昭担心地低唤。
西门宫主仅皱了皱眉头,显得茫然失措。
“娘,爹和李……李大爷走的……”
“去找他!”西门宫主像是大梦初醒。
人如果能将世情看得开,将有两种截然不同的变化发生。
一是消沉颓废,什么都不在乎。
一是失常暴烈,任情发泄不顾一切。
不管颓废或暴烈,决定的因素很多,千头万绪,众说纷坛。而诱发的主因,决定于当时的精神状态,和外力所加的压力程度,并不是说变就变的。
西门英的心病压抑了三十年,这是一种极为深沉苦闷的精神重荷,普通的人是很难忍受得了的。
三十年,局外人的心目中,这只是一组数字,一种意识代表,一件寻常的故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