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无名 第十五章 [1]
半个月后。
又是念妻崖。
念妻崖,正是五年前慕龙埋葬其妻慕夫人的地方,可惜如今,慕龙已甚少前来这里凭吊,只留下慕夫人的方魂,在崖上空自独守满崖寂寞。
惟是由今天开始,慕夫人将不会再寂寞了,因为,崖上已多了另一缕芳魂,将在此与她永远祝福两个乖孩子——英雄与应雄。
英名及应雄终于决定把秋娘也葬在念妻崖上,慕夫人的方冢之畔,好让这两个女人在泉下再续故友之情。
也许,这亦是两个女人的心愿;她俩的芳魂,也许每天都会在念妻崖上温柔轻语,互相诉说着对两个儿子,两个英雄的期望。
英名的伤势早已痊愈,他与小瑜、不虚各自为慕夫人及秋娘上了一炷香,只有应雄,却仍是默默的看着二人的墓冢,并未上香,也不知他心中在想什么。
自从秋娘死后,应雄整个人似乎变了很多,整天都在痴痴的想,再不像从前的巧言辞令、挑脱不羁,仿佛,他一定要想出一个办法方才罢休!
英名见应雄茫然不懂上香,不由问道:“大哥,快将日落西山了!你还是快点为娘亲们上炷香,然后我们赶快回家吧!”
应雄闻言,却依旧木无反应,就连不虚也劝道:“应雄,生生死死,死死生生,轮回无限;在我佛眼中,人的生命是永恒不息的!所以即使慕夫人与秋娘已死,她俩总有一天又会以另一种生命出现,所以生和死都不重要,也不应过于介怀……”
乍听不虚此言,应雄方才有点反应,木然的答:“不虚,生和死即使不太重要,但一个人死前的心愿总算重要了吧?”
“假若,我们不能成全两个死者的心愿,即使我们为她俩上千根万根上好的香,她们也不会真的开心,那上香又有何用?”
真是一语中的!英名闻言,立时已知道应雄将要说些什么,他迳自道:“可是,大哥,目下我是真的武功尽失,恐怕无论如何努力,也未必能成全两位娘亲的心愿。”
应雄冷然的反问:“但,假若有方法能回复你的功力呢?”
英名摇首:“那只是‘假若’吧了!大哥,你当日也该听见,那个剑慧不是说过,只有他们剑宗的‘剑轮回’才能令我回复武功?但他却已明言,绝不会收我为徒,即使我们多努力求他也不会有用!”
是的!英名所言非虚!要剑慧能改变主意收他为徒,恐怕比登天还难!换言之,要凤凰重生,恐怕已然无望!已经完全绝望!
然而虽是完全绝望,应雄由始至今,都是一个从不放弃任何希望的人!那管是否绝望!
他忽地想出一个方法!
一个可以令登天不再难的方法!
两日之后的一个清晨,在三人向来所居的小石屋内……
这段日子,不虚亦暂时在三人的小屋中留了下来,一直皆与英名、应雄同睡一室,不过由于他每天清早都要念诵早课,所以都会比应雄、英名及小瑜更早醒来。
然而今天,当他又如常起床的时候,他便发觉,竟然有一个人比他更早起来,而且这个人已经不见了!
是应雄!
不虚赫然发觉,应雄已不在寝室之内;他私下忐忑,惟仍不动声息,并未惊醒英名,只是迳自往寝室外的小厅中寻找,可是,应雄仍是踪影杳然。
“他,出外了?”不虚不由一阵纳罕,心忖还为破晓,应雄为何要秘密溜了出去?
他到底要干何事?为何要这么早便起来去办?他这样做是否不想英名等人知道他如今将要去办的事?
就在不虚思忖之间,他遽地听见自己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当下回首一望,只见两个人正幽幽的站在他的身后!
英名与小瑜。
但见二人已浑没睡意,看来,他们亦知道了应雄不见了的事;小瑜满脸担忧之色,英名更木然的道:“他,终于也去了。”
不虚愕然,问:“你,早知应雄会外出?你知道他去了哪?”
英名黯然点头,仿佛应雄这大哥的一切所思所想,为他所干的一切,都瞒不过他:“嗯!”
“我想,我已知道大哥去了哪儿,如果,我没猜错的话。”
他说着猝地瞥着不虚,目露肯求之色:“不虚,”
“你可否帮我一个忙?”
盘龙镇。
盘龙镇市一个很“虚假”的地方。
因为他虽名为盘龙,却没有“龙”!
盘龙镇的镇民,只是和神州无数寻常老百姓一样,一样的穷,一样的要为每年朝廷征收的沉重田税而发愁!
故而,盘龙镇不但没有“龙”在盘踞,还充斥着不少任由朝廷鱼肉的“蚁”民。
只是,平凡得快要闷死人的盘龙镇,据说最近来了两头卧虎藏“龙”。
一切,都是据“悦天客栈”的店小二阿黄说的。
悦天客栈也是一个很“虚假”的地方,因为此栈虽名“悦天”,可是这里的掌柜及店小二都从来不笑不悦,服务欠佳,所以这里的客人亦相当不悦,故何来“悦天”?
而且不单掌柜、小二及宾客不悦,最近更发生了一件令所有人不解的事。
譬如,自从一个月前,他们把上层“天字号房”租给一对怪父子之后。
掌柜及小二们便发觉,他们那间本来经常飞满无数蚊蝇的悦天客栈,在数日之间,蚊蝇居然少了,十日之后,蚊蝇居然完全绝迹。
到底蚊蝇何以会突然绝迹?大家都好生纳罕;后来,有一次店小二阿黄乘那对怪父子外出之后,便进他俩房内为其打扫,方才赫然发觉,那些蚊蝇何以会遽地不知所踪!
这一干蚊与蝇,原来悉数“玉体横陈”于这对父子房内的地上!
店小二阿黄更赫然发觉,这些蚊蝇经已全部死了,且还死得相当“惨烈”!
但见这些蚊蝇,每一只由眼至尾,虽未致碎万段,但身亦已被分为十数段!
这发现简直震惊全栈!缘于一个人若手持一柄最锋利最薄的刀,把蚊蝇如斯细小之物放在厨中用心细剁,也势难将其每一只剁为十数段!到底,这双父子是如何把蚊蝇剁为十数段的呢?
栈内一众人都不明所以,只知这两父子其中的“儿子”,每每在出入客栈时背着一柄粗糙沉重的巨大佩剑,众人忽发奇想!这两父子有可能以蚊蝇练剑,然而,瞧其儿子背子上那柄巨剑又厚又钝,怎可把蚊蝇劈为十数段?除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