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最紧张的刹那 [2]
此时室外又喝道:“淫尼,你出来得愈迟,等会儿少侠对付你的手段也就酌情加重,淫尼你耗着吧!”
躺在床上的玄龙,渐渐清醒过来。
他已听出密室隔壁传来的声调颇为熟悉,但一时间却分辨不出究竟是何人。
这时,另一个更为熟悉的声调道:“咱们起火吧!”
妙法尼业已拔剑在手,这时柳眉倒竖,大喝道:“何方鼠辈斗胆,你家师太来也。”
说着,剑尖向铜壁一点,秘室与隔室之间,立即现出半丈见方的门,将两室贯通。
密室中是两个人,玄龙和妙法尼,一个瘫痪在床上,能听能看,只是不能动弹。妙法尼仗剑而立,目皆欲裂。
隔室也是两个人,一个是目秀眉青的华服俊美青年,一个大头青衣仆厮模样的青年。俊美青年双颊飞红,一脸又怒又急神情,大头青年满脸惶恐,仿佛闯了什么大祸似地,不住向室内闪目搜索。
两室之间的铜门一开,四个人全怔住了。
妙法第一个大惊,咦,怎么又是一个俊人儿?眼前的这一个,虽不能强过床上躺的一个,但也不逊色多少,二人只在伯仲之间,只可惜自己羁留在内,外殿几个笨货不会应付,不然的话她马上又接着想到另一个问题,外殿知客,明月和悟净两尼,武功虽非一流,普通江湖人物总还对付得来,那个大头小厮明明被引往斋房,难道明月和悟净以二人之力也享用这个看上去颇为精神的大头不了?依此看来,对方二人既已能深入内室,外殿上一团糟是可以想像的了。
第二个吃惊的是白男,咦,床上躺的并不是她的吊眼儿师弟呀!
白男怎会来到这等所在的呢?
原来白男自巴州客栈不辞而别后,首先便想赶往神女峰去会会那个谜样的美艳女魔头,这日来至三汇,向人打听三汇有何可游之处,被问者恰好是拜佛信徒,便指点他可到清誉远播的妙法庵随随喜,结点善缘。白男此行,本无固定目的,闻言一笑,问清庵址,便信步往妙法庵而来。
妙法庵幽雅庄严的外观,起初确给白男一种颇为良好的印象,随见庵中殿院宽敞,佛相肃穆,尼众谈吐文静,接待有礼,更增钦仰之感。
两个知客尼已将大头乞儿引往斋房,正准备下手之际,闻报知悉外殿又来了翩翩佳公子,只好暂且放下大头,赶来外殿一看,不禁惊得目瞪口呆,两尼齐忖道:今儿是怎么啦?
来了一个人中之龙不算,现在又加上这么个人中之风,真是天赐良缘!两尼见到白男,直比见到玄龙时还要高兴,这倒不是说白男的相貌胜过了玄龙,而是因为妙法尼已有玄龙在先,白男后来,正好轮着她们两个,就是来人比玄龙稍逊一筹,她们也感到心满意足了,何况这位后来者和先前那位,其英俊只在伯仲之间呢!
两尼一递眼色,全都喜上眉梢,表面上却越发装得温文雅静,垂眉和颜,嘴里不住地低诵着佛号,一派有道之象。
两尼照例先问了白男的来意,随后便说道:“请公子先用一顿粗斋如何?”
白男正好感到腹中饥饿,也就没有十分反对,心想,等会儿多布施几两银子也就是了。
合定事败,两尼做梦也想不到后来的这位翩翩佳公子和先前那个大头青衣小厮竟是老相识,将白男一这引进斋房,冀想并案办理,同时向二人下手。
白男跨进斋房,一抬头,见大头乞儿装成那副怪模样,正在据案大嚼,不禁惊呼了一声。
大头闻声抬头,也看到了白男,忙将竹筷往唇间一竖,示意白男噤声。白男是何等机警之人,见状知道其中定有隐情,便即咽口没打招呼。两个知客尼不知就里,以为白男养尊处优惯了,不喜与下人共起坐,其中一个赶忙解释道:“假如公子不习惯,请往云房宽用如何?”
白男正想向大头打听玄龙去处,如何肯依,于是故意皱皱眉头道:“将就一些罢,师父别再烦神了。”
说着,迳在大头对面坐下。
二尼见白男忽改主意,也懒得麻烦,一个招呼灶下备饭,一个泡茶去了。
大头乞儿趁机将头伏向桌面,凝气低声向白男报告道:“此庵之茶饮用不得,吊眼儿已经入内探查究竟,许久尚未出来,庵中情形大有可异,请白少快加倍留意。”
白男正欲问个仔细时,一尼已经回转,只好住口不说。一会儿饭罢,二尼分别端上二杯异香扑鼻的茗茶,递向白男和大头,同声道:“请用粗茶。”
大头乞儿故意使坏道:“这茶如何饮得?”
两尼闻言脸色遽变,其中一个故意强笑道:“施主取笑了,茶为消食解渴良物,何不可饮用之有?”
大头摇头晃脑地议论道:“浓色损目,重香伤胃,家主人为一代儒医,小可耳濡目染,亦懂些许卫生之道,似此等香气袭人的茶,饭后如何用得?”
白男听了暗笑,心想:只听说香味损目,哪有香能伤胃之说?他见大头胡吹一通,一时兴来,便也随和应附道:“这位大头小厮言来不为无理,此茶香味太浓,饭后实以少饮为宜。”
说着,将茶杯放回桌上,冲着大头微微一笑。
大头暗暗骂道:好丫头,居然藉着机会喊我小厮,等会儿看到你那吊眼师弟和妙法尼的亲热场面你就知道我这个小厮的由来,想笑也笑不出来哩!
两个知客尼经大头这一闹,连白男也受影响,而放下了杯子,眼看好事告吹,只急得两眼冒火,恨不得挟紧二人脖子,用强力灌进二人口中。
其中擅于口才的那个还想施以挽回,又强笑着朝白男道:“公子,你是知书识理之人,怎和下人一般见识?这是本庵特制的‘晓竹兰’,由上茶再加竹青兰蕊焙制而成,不但清神解渴,且有去暑明目之效,公子一试便知!”
说着,又斟了一杯热的,往白男手上递来。
大头在一旁故意失惊道:“师父,您说什么?晓竹兰?还是销魂散?假如是销魂散,可有点春药的意味,这么说更是万万饮用不得,万万饮用不得!”
说着,一面双手连摇。
白男双颊一红,也道:“这个名称确是不雅。”
那个尼姑道:“是晓竹兰呀!”
尼姑嘴里虽然在分辩,心头却是一震。这个大头小厮刚才进庵时木讷之极,此刻却一递眼色,准备以武力解决了。心想,凭你们这两个小子,只要师父放下脸,还愁你们飞上天去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