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三 回 忍泪从军 艳婢心苦志 将人比己 少妇纳新姬 [4]
来的果是七位貌若天仙的姑娘,六人一色白衣白银。只有一位是一身红色衣袄,并且是少妇装束。
七女一齐滚鞍下马,先头一位披着银色披风大氅的少女,立即朝塞马先生和于冕一拱手,笑道:“请问秦寒竹伯伯可在?”
于冕一看这少女的面貌、装束和气度,已猜准她谁,暗叹怪不得爱子倾心,果然容华绝代。含笑道:“你是王紫霜姑娘么?
老朽正是于冕!”
王紫霜“啊”了一声,唤一声:“公公!”登时拜倒,余下五位少女和那少妇来不及上前,都原地下跪。
这可把于冕慌了手脚,连连叫道:“姑娘请起!”话声甫落,几条身形由大门奔,吃吃一阵欢笑,跑到跟前,一个扒一个,把来的几人全都扶了起来。原来王紫霜在远处和塞马先生对答的时候,已惊动到明因师太等人,龙啸云更是喜不自胜,急招呼玉驾、逸芳、浣霞、阿琼,同时奔出,她自己搀的正是王紫霜,明太师太则挽起了红妨和理姑二人,五鸾无意中却搀起穗姑。阿萄、阿莎、阿菩,也分别被逸芳、演霞、阿系接了起来。
龙啸云揽着王紫霜相了一相,但见她体态轻盈,腰肢婀娜,脂圆玉润,便知她已和于志敏合欢,虽替爱女玉鸾暗叫一声屈,但为了爱女将来的幸福,又不得不结纳这位爱婿最喜欢的美人儿,当下倏然一笑道:“姑娘比以前更关了,可惜敏儿已先走了三天,不……”
王紫霜听说于志敏走了,不由得惊问道:“他怎么走……”
龙啸云道:“你失别急慢慢再告诉你!”先叫人替他将马牵往后面,回到后堂,先引见诸女,待流洗御装然后同出前厅与诸侠义相见。于冕身为家翁,少不得备酒接风。于志强见个空儿,将于志敏的私画交给这位弟妇。
王紫霜打开一看,原来里面还包有一封禀告家翁的信,至于留给她的信里,除了情话绵绵之外,还托她向于冕亲告,将穗!”
和阿琼许配于志强。然后才说红姑有喜,不便远行,留在家里与穗姑为伴被此也有点照应,穗姑虽可留在家里,但她为了搭救穗姑,出过死力,并还身受重伤,应该带在身边,使她也有点安慰,所以连同三女带往西顿山,好好传受绝艺。
这封信写得很长,王紫霜一面兴起无限甜密的感觉,一面也庆幸穗始此身有托。但她又愁穗始不愿意,因为她曾经试探穗姑将来作如何打算,穗姑眉宇间总带有几分幽怨,说顾意跟她一辈子,弦外之音,那会不觉?
她想了一想,觉得这事应该找龙啸云商议,否则,教她如何能把这事对家翁开得出口?
恰好这时龙啸云也正要找她,不由得朝于志强神秘地一笑。
于志强虽觉得这位弟妇笑得古怪,但由他挖空脑汁,也想不到平白有两块天鹅肉落到他的嘴里。
龙啸云所要找王紫霜的缘由,就因为知道爱婿对这位美人最是倾心,为了她爱女日后的幸福,只有输情结纳。
这一夜龙啸云就切宿于府,和王紫霜、甄红姑同睡秦玉莺的床上,问长问短,拜投,要二女设法扫救秦玉鸾。
王紫霜虽觉有点酸味,却是义不容辞,当下满口应承,趁机托她内于冕进言,替于志强纳阿琼和穗姑。
龙啸云听得一性,立刻又好笑道:“我真是老娘倒绷孩儿了,反而先要替你这孩子做一椿大事。这事包在我身上好了,我不相信你那家翁还会有甚花样出来!”
王紫霜笑喊一声:“妈!”接着又道:“你还该去问玉鸾姐哩!
别是她头一个不答应,那才糟哪!”
龙啸云笑道:“我那女儿并不是小气鬼,你两人都容让得七八个她就两个也容纳不下?
不过,倒先得鸾儿的口,好待你安心就是了!”
王紫霜在她腰间连揉,笑道:“妈快去!我还要先找穗姑过来!”她这话说得大声了,却给睡在面房里的穗姑听到了,齐声问道:“姑娘找我们么?”
红站叫声:“不好!只怕阿莎那三个小蹄子也听到了!”隔壁“噗”一声笑道:“我没听到!”分明是阿莎的了声音。原来三女正睡在隔厢,那里会听不到?她们正各自担心自己的命运!
王紫霜笑着骂道:“浪蹄子再敢多嘴,当心我把你轰出去!”
阿莎笑道:“我知道姑娘舍不得害我们哩!”
王紫霜对这几位口齿清晰,手脚伶俐的夷蛮少女确是舍不得放地们走,这时断她自己说了出来,却有点轻嗔道:“我偏要哩!”下面部接着一句:“不准偷听了!”
红站也叱她们一句,待阿莎三女不敢做声,这才唤一声:“穗姐!请你过来!龙啸云自知不便,忙走往第三间正屋,找她长女谈判去了。
穗姑听到红姑的呼唤,不知有什么要事,慌忙披衣过来,王紫霜要让她上床躺着,她却连说“婢子不敢!”无论如何也不肯上床。原来自九龙场魔教东南总坛被队之后,穗姑便自居婢妄,称于志敏为“相公……少爷”称王紫霜为“姑娘……小姐”,对在魔教时同一辈份的红姑,也尊称为“姐姐”,而自称为“婢子……小妹”,总盼望有一天能够获得爱怜。这时听王紫霜要她上床,不由她又羞又喜,但话未说明白,仍然坚持不敢逾越。
王紫霜见穗姑不肯上床,只好作罢,亲切地牵过她的手,唤了一声“姐姐!我有句很要紧的话跟你说……”
穗姑忽听她唤得那么甜,猜想自己一片苦心终能达到目的,不禁惊喜得浑身大震,竟站不稳脚,一屁股坐在床沿上。
王紫霜和红姑见她恁般激动,也会心地笑了起来,交换一眼,续道:“你我回来也有好些时候了,你看大哥的人品怎样?”
这一问,可把穗姑问得好像一盆冷水浇头淋下,一股凉气由顶门直透丹田,又很快地反冲顶门,登时四肢冰冷,凉气塞喉,竟晕倒沫上。
王紫霜和红姑见她突然变成这样,立即明白,不由叹一口气道:原来她在暗恋着阿敏,这事怎生是好?”
红姑滴下几滴凑惶之泪,抚然道:“先把她救醒过来再劝她罢!话已说出,要是改口起来,三四方面都不方便!”
王紫霜知道红姑说的是道理,要是不教穗姑嫁给志强,仍由志敏收房,岂不变成弟占兄妄?这时深怪自己甚至于志敏都未看出穗姑的心意,以致有此大错,说不定会害她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