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四 卷 第 五 章 感悟刀意 [1]
柳儿还道是红儿的诱敌之计,哪知抬头一看,竟真的是欧阳之乎站在那儿!
他的手持着那把刀,拢在胸前,刀身略略斜着,这是一把朴素已极的刀,刀鞘更是不出众,竟是用两片竹片制成。
他的神情很平淡,便那么静静地看着柴小刀与老符。甚至,可以说他的神情有些疲惫,眼中也布满了血丝。
柳儿、红儿一见了他,便不约而同地掠至他身边,道:“欧阳大哥,昨夜共来了五个‘飞魂楼’的人,被我们收拾7三个。”欧阳之平淡淡一笑,道:“剩下的交给我好了,要不然,我这个做大哥的反倒比不上你们了。”柳儿道:“杀这样二个不成器的家伙,又何须大哥出手?”她知道欧阳之乎现在只剩二三成功力,根本杀不了眼前这二个人,所以才如此说。
欧阳之乎却道:“你们先歇着吧,这二个人搅得二位姑娘一夜不得安宁。实是可恶之极了,我要让他们付出代价;”。红儿也道:“柳儿,我们便看欧阳大哥如何‘谈笑间,使敌灰飞烟灭’吧。”。柳儿见红儿也要让欧阳之乎出手,虽然有些惊疑,但她相信红儿如此说,定是有理由的,她也不会让欧阳之乎冒险。
于是柳儿便道:“也好,我一向是最爱看欧阳大哥痛串恶狗的。”他们三人如此你一言我一语,似乎柴小刀与老符的命全由他们把握于手掌之间,直把柴小刀两人气得七窍生烟!
老符怒极反笑,大声喝道:“我待要看看如何灰飞烟灭!”言罢,他抢上一步,弯月斜指于地,冷冷地看着欧阳之乎。
欧阳之乎不屑地一笑,道:“我若现在从‘坤’位踏进一步,以刀封扫相融,斜撩你的右肋,再翻腕回圈,划向你的‘幽门’穴,你便只有一死了。”老符脸色倏地大变。半响,他才强笑道:“纸上谈兵,又有何有?莫再逞口舌之利了,我便那么直直地一掌击去,你又如何抵挡?”言罢,他暴喝一声,弯刀冷芒闪缩,映现着不规则又幻奇无比的光束,从五个不同的角度聚射向欧阳之乎的躯体,刀芒赛雪!
欧阳之乎冷哼一声,果然是一步踏进”坤”位,封劈相融斜老符肋部,又一翻腕,朴素已极的刀回卷过来,刺向老符胸前”幽门穴!”晨光中倏地飞洒起一蓬血雨!老符的”幽门穴”已被欧阳之乎的刀深深刺进!”幽门穴”便在胸前,如此一刀扎入,他哪有命在?
老符的眼中没有恐惧,也没有痛苦,有的只是惊讶。他在刀上浸淫了二十几年,也算是一个使刀的好手,何曾见过欧阳之乎这样使刀的?
他竟把自己的招路全都告诉了对方!让老符更为吃惊的是他听了欧阳之乎的话后,已经作了防备,却仍是挡不了他的一刀。
甚至,老符心中还窝着一肚子火,因为他的刀与欧阳之乎的刀竟连碰都没碰一下!好像他便是那么敞开怀让欧阳之乎用刀去扎似的。
但他已来不及思忖大多,便感到思绪如一根断了的弦那样”呛”地一声响,便消失了。
他死了,死得明明白白,又死得不明不白。
柴小刀的额头已有点点冷汗渗出,他已将欧阳之子如何一招杀了老符的整个过程看得清清楚楚。
他不明白为什么老符本是凌厉已极的刀法,竟那么轻易地被欧阳之乎袭入了。
正因为不明白,他才更感到可怕。
甚至,他根本没看出欧阳之乎的内功有多高,因为欧阳之乎所做的事似乎只是那么轻描淡写地把刀扎入对手胸膛之中!
把一柄刀扎入别人的胸膛,所需的内力又有多少?
柴小刀的额头在朝霞的辉映下,有点发亮。
但他已别无选择,他只能挥刀向欧阳之乎砍来。
在他弯刀划空而过时,他有一种奇异的感觉,他觉得自己的刀挥出,便是砍向自己。
他已经没有信心了,甚至他比红儿、柳儿还坚信只要他一出手,便是死路一条。这岂不是等于他挥刀向自己砍去?
结果事情让他更为吃惊!
他的刀真的扎进了自己的胸膛!
有一瞬间,他以为这大概是一个梦,一个有点可怕,也有点滑稽的恶梦。
是的,有哪一个人会把刀扎进自己的胸膛呢?甚至,连傻子也不会如此。
但那种有点胀胀之感的剧痛告诉他,这一切并非梦,他已真真切切地感到刀在胸中硬硬的,冰凉的。
甚至,他听到了长刀饮血时畅快的”滋滋”之声。
柴小刀长叹一声,向后倒去。
他如此叹息,是因为他突然发现自己平时常常自诩的刀法,与欧阳之乎的刀法相比,简直有如儿戏,他的刀只配去砍柴,切马料。
若是与欧阳之乎对招而他却不死,那才是天大的奇迹了。可惜,他不知道欧阳之乎的刀本来就是切马料用的。
否则,他的叹息声,将更响了。
红儿、柳儿有些吃惊地望着欧阳之乎,似乎她们已不认识眼前的欧阳之乎。
欧阳之乎默默地收起那把朴素之极的刀,缓声道:“我现在才明白江湖中为什么有那么多人为一本‘易佛心经’而丧心病狂。”顿了顿,他道:“因为它可以让想成魔的人成为空前绝后的魔;让想成佛的人成为空前绝后的佛。而我,却只想做一个人,一个普普通通的人。”红儿、柳儿对视一眼,似有所悟。
欧阳之乎继续道:“其实,现在我的功力仍是只恢复了四成,而我却轻易地击败这二个人,这便是‘易佛心经’的神奇之处,它能化腐朽为神奇!”红儿道:“此次袭击我们‘恨谷’之人,武功并不如何高明,却不知‘飞魂楼’为何只派如此不济的人来。”柳儿道:
“若是前几日那几人重新折返回来,我与红儿姐肯定是抵挡不了的。”欧阳之乎道:“这倒是有些奇怪,但这对我们来说,终不是坏事。我已准备今天便离开‘恨谷’,因为呆在此谷,永远只能处于被动。”红儿道:“你的武功未完全恢复……”欧阳之乎道:“不,红儿姑娘,应该说是功力尚未完全恢复。但我的刀法已精进了一些,只要出谷的前几日不遇上奉魂星这样的顶尖高手,便不会有什么事。我自信几日之后,我的功力便可完全恢复。”柳儿道:“我与红儿姐跟你一道出谷吧。”欧阳之乎道:“怎敢劳累二位姑娘,此去定是有万般风险,你们为我做的牺牲已够多了。”红儿正色道:“‘飞魂楼’的人杀了我师父,此仇怎能不报?眼下是敌众我寡,我们必须连成一体,方可使胜算大些。欧阳大哥不会是因为我们的武功不济,而不愿与我们同行吧?”她如此说,自是为了不给欧阳之乎推辞的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