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八 章 [4]
纪珠道:“真不在?”
乐家倩道:“我不会骗你,更不会帮着他骗你。”
纪珠道:“后院听得见前头?”
“是的。”乐家倩道:“要不,我怎么会站在这儿等你?”
纪珠道:“那么,乐振天是听见我来之前就不在的,还是听见我来以后才不在的。”
乐家倩道:”我不愿意帮他说话,也没有必要冤枉他,在你来以前,他就不在了。”
“他上哪儿去了?”
“他下午就不在了,带着穆子春跟一个弟兄出去了。”
“穆子春?”
“是的。”
“你可知道,穆子春跟另外一个已经死了?”
“知道,我刚才听见你说了。”
“那么你是知道乐振天带着穆子春跟另外一个干什么去了?”
“原先不知道,可是现在我知道了,不过我相信到你那儿去的只有穆子春跟那名弟兄,或者还有别人,但是我那位干爹绝不会去。”
“你怎么知道?”
“因为他了解你的修为,知道你的身手,这种事他只会让别人去,自己是绝不会往前抢。”
“那么,你也应该知道,我是干什么来的/”
“我也是听见你说话以后才知道的。”
“你有机会躲,你为什么不躲?”
“我没有必要躲,也不想躲。”
“不要以为我只找乐振天,不找你,找不到乐振天,先找你也一样。”
“我相信在外人眼里,找他跟找我都一样。”
“在外人眼里,难道说有什么不一样?”
“先让我告诉你,我为什么不躲,反而站在这儿等你。”
“为什么?”
“因为这是我的机会,错过了这一次,就不知道是不是还有下一次,即便有的话,那又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了,再过下去,生不如死,所以我宁愿抓住这一次机会,不管是生,还是死。”
纪珠听得心中跳动,目光一凝,道:“我不懂你这什么意思了。”
“那要看你是让我生,还是让我死,如果你是让我死,那什么都不用说了,你过来给我一剑,我绝不还手,也绝不躲避。”
“你愿意死?”
“我生不如死,但是只能让我觉得还有生趣,我当然还是愿意活着。”
“我实在不但你的意思。”
“我会告诉你,但要看你是让我生,还是让我死。”
纪珠越听越觉得她话里有话,越听越觉得许然心动,道:“我不是个不讲理的人.只要能让我觉得某个人有应该活下去的理由,我当然会让他活下去”
“你是说,我得先让你懂得我的意思?”
“不错。”
乐家倩沉默了一下:“放眼京畿,甚至于当今,你是唯一能救我的人。”
“救你?”
“是的。”
“你认为我能救你?”
“当然,你现在也可以~剑要了我的命,我绝不会怪你的,因为对我来说,那也是一种解脱的。”
“为什么你认为我是唯一能救你的人?”
‘因为你修为高绝,少有敌手,因为你的立场超然,不畏权势,因为你有一付侠骨柔肠,剑凰琴心。”
“为什么你认为我一定会救你?”
“这我就没有把握了,我刚告诉过你,对于生与死,我原就是一半一半的机会,至于究竟是哪一半,那就要等你听过我的理由之后,由你来决定了。”
纪珠道:“你说吧。”
乐家倩还没有说话,身躯先泛起了一阵轻颤,纪珠看得清楚,在她一双美目之中也闪漾起晶莹的光亮。
然后,她道:“你来京不久或许没有听到,外面有些风言风语,说我那位干爹跟我。名义上是义父女,实际上这老少俩之间,不干不净”
纪珠心头一跳,没说话。
当然他是不便说已经听到过了。
乐家倩道:“我可以告诉你,人家不是无中生有,也不是血口喷人,坏我名节,事实上,我就是我那位干爹乐振天的姘妇,对外,我们是义父女,实际上,我跟他同住一间房,而且睡一张床”
纪珠为之震动,瞪视着她。
但是,他仍没有说话。
只听乐家倩说道:“我是个孤女,没见过自己的爹娘,甚至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乐振天收养了我,认我做义女,让我姓他的姓,不但供我吃穿.还教我武艺,但在我十六岁那年,他强占了我,从那时候起,我就成了他实际上的姘妇。半年以后,他带我到京里来,凭他一套独特的才能,经过江湖友人的引荐他进了那时候还是贝勒的四阿哥的门-”
纪珠道:“乐振天有什么独特的才能?”
乐家倩道:“他能轻易的为四阿哥罗致武林中的才能,而那罗致才能的办法,却靠的是我的姿色与我的身体”
纪珠心头猛震,一句话险些脱口而出。
他听说过乐振天跟乐家局之间的暧昧关系,也相信乐振天是经由强占而得到了这个干女儿,但是他绝想不到乐振天还会拿她作为这种工具派这种用场,他几乎也不能相信。但是这是由乐家倩亲口说出来的。
世上有哪一个女儿家,愿意如此自毁名节?
只听乐家倩又道:“你也许不相信,但是事实上四阿哥门里,确有不少人是这么来的,他们都是我的人证”
纪珠道:“这种事,四阿哥他们知道不知道?”
乐家倩道:“‘雍王府’的在上者,包括四阿哥、舅爷,年羹尧年爷他们都不知道,但是下面的人,那些经由我的身子争取到四阿哥里的人。他们都心照不宣,也正因为如此。乐振天功高于任何一个在下者,所以他被派到二阿哥这边来卧底。”
纪珠道:“你为什么不揭发他?为什么不脱离?”
乐家倩苦笑道:“谈何容易”
纪珠道:“有何难处么?”
“李三少!”乐家倩道:“这种事我能揭发么?我整个的在他控制之中,又怎么能脱离,一旦脱离不成,我只有死路一条。”
纪珠沉默了。
“李三少。这就是我,这就是我的遭遇,你认为该不该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