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棒打情郎 [7]
蒋东岳似是想起了什么,忽然面现喜色道:“巧云掌邢刚老前辈,据说已把‘蛇女元阴功’炼到了十二成火候,不知……”
苏文彪摆手制止他继续说下去,无可奈何地道:“没有用处的,要能抵得住‘宇内四绝’。除非是当年的‘天地一尊’与‘神州二奇’,但是这几位奇人,即使还在人世,也不会来帮助我们的!”
蒋东岳痛苦地又道:“如此说来,我们这些年的心血努力,岂不要等于白费啦!”
苏文彪沉吟半晌,又道:“这也不见得,为今之计,单看‘神行无影’尚君派去洞庭之人所办的事如何,倘若顺利,老东西落在我们之手,还怕那小子不乖乖屈服吗?不过……我很担心一路上恐怕要出岔子……”
他话说到此,倏然住口,凝思一阵,继续道:“以我从各方面所获得的情报,‘东海三魔’也已出现江湖,同时他们背后还有一位当年可与‘天地一尊’相颉颃的‘东瀛一妪’,倘若我们能把这几个前辈人物联合在一起,那就不怕‘宇内四绝’无人敌挡了,可是这几个老怪物,据说性情乖僻得使人不敢相信,未必肯与我们合作……”
“启禀庄主!”厅外忽然跑来个黑衣毡帽庄丁,气喘吁吁,把苏文彪的话截住道:“庄主,小姐回庄来了!”
苏文彪哈哈一笑,袍袖微摆,道:“那丫头回来就叫她进庄见我,自己人何必这般慌慌张张的!”
副庄主追魂使者蒋东岳,一听这消息,忽然面现喜色,抢道:“待我迎接小姐去——”说着,竟然带着那个报信庄丁,匆匆而去。
约莫盏茶工夫,但见一位红袄、红裤,外罩大红缎子斗篷的美貌少女,背插一双青锋,在雪花飘飞中,宛若朵娇艳的海棠,明光照人,由追魂使者蒋东岳所陪同,莲步款移,袅袅娜娜地向议事厅走来。
苏文彪早已站立在厅门石阶上,背手相候,远远望见那红衣女子的身影,心里泛起一阵极为微妙的感觉;这种感觉早已在他心理上萌芽茁壮,只不过是因某种原因而未曾流露而已,而且即使他每当和这红衣女子相处一起时,脸上的异样表情,因其永远带着那张微笑的面具,别人也无法察觉。
各位你道这红衣少女是谁?她正是在锯齿山学成绝艺,奉北雁老人之命,返回家乡的白马红娘苏玉娇,她也就是夺命飞爪苏文彪的独生爱女。
苏玉娇在锯齿山雁峰独居两月,北雁老人教了她两种绝艺,临行时,对她再三叮嘱,非到万不得已时,不准施用,而且在她一生之中,也仅能许她施为十次,她不明北雁老人之用意,但却不敢探究根底。
北雁老人告诉她,一切都是天意安排,人力难以胜天,只管回去协助乃父,待到泰山大会时,恩恩怨怨,因因果果,都将大白,而且她自然就会与心上人破镜重圆。
苏玉娇对北雁老人之吩咐,虽然颇觉玄机深重,似懂非懂,但她相信以老人那样的高深道行,绝不会出言子虚,所以也就不便多问,即收拾停当,辞别这位再造恩师,急匆匆返来。
苏文彪在苏玉娇的心目中,是一位慈祥的好父亲,母死,父代母职,把她抚养长大,父女之情,情深似海。数月来,出生入死,历尽江湖风险,又与徐玉麟情海泛波,劳燕分飞,芳心中所受的创伤与委曲,曾使她痛不欲生。
此际,她遄返家园,一见乃父丰采如昔,笑迎厅前,不由悲从中来,一句话未出口,只喊了声:“爹!”便纵身扑进苏文彪的怀里,呜呜咽咽哭将起来!
苏文彪拍拍爱女身上的积雪,无限亲切地安慰她道:“这么大的丫头,还像个小孩子一般,这几个月可把爹想煞了,好孩子,天气很冷,我叫人准备酒筵,为你接风压惊,有什么委曲之事,再对爹说吧!”说时,便扶着爱女进入大厅。
副庄主追魂使者蒋东岳,赶忙吩咐下人准备酒筵,并且喊来苏玉娇的两名贴身侍女,前来伺候。
蒋东岳对苏玉娇一向呵护备至,有时要比苏文彪犹有过之而无不及。苏玉娇称他为蒋叔叔,按道理讲是父执之辈,但是这位风度潇洒的中年人,却别具野心。
苏玉娇冰雪聪颖,岂有不明这位对她大献殷勤的蒋叔叔骨子里的野心,但他既未明日张胆有所表示,自己为了父亲的大局着想,也就落个装作不知。
这些是逍遥山庄中的潜在问题,此处勿多浪费纸笔,且说:
苏玉娇在乃父拥扶之下,进入厅内,自有下人奉上香茗,姑娘呷了几口,苏文彪慈祥地问道:“娇儿,这几个月以来,你在江湖上总算是大大的出了风头,不管如何,现下无恙归来,爹也放下了心!江湖风险,日夕万变,时下尤甚,今后你可不要再到外面乱闯啦!”
苏玉娇手拈茶盅,听得心中一震,暗自想道,看样子,爹爹对我的行动,已经了若指掌,倒不如干脆趁机对他说明白。
她想到此,随将手中茶杯轻放桌上,道:“爹爹,娇儿这几个月来,为了探寻杀死母亲的仇人,几乎……”
苏文彪摇摇手,制止她继续说下去的话,接道:“几乎送了小命是不?这些事情爹都知道,你和那个白猿秀士一起捣毁了黑衣教的总坛,又帮他查出身世来,但不知他是否已经查到了杀死他父母的仇人是谁?”
苏玉娇无限幽怨的摇摇头,答道:“自从黑衣教瓦解之后,女儿便与白猿秀士分了手,我就……”她本来想说出自己到了锯齿山,被北雁老人收去传艺,但忽又想起北雁老人临行吩咐她不得对任何人道出此事,所以,忽又改口道:“我就又往鲁东一道,闲游了一些日子,因想念爹爹,便返庄来了,至于他(白猿秀士)是否已经调查出他的仇家是谁,女儿就不得而知,不过……”
苏文彪紧迫地问道:“不过怎样?”
苏玉娇答道:“不过他已经知道黑衣教主褚呈祥,就是杀死他家人的仇人,在女儿想他会寻找褚呈祥探询究竟的,这个老东西心狠手辣,就是女儿碰上他,也绝不会饶了他,他曾把我丢下蛇牢,要不是秦大川……”
“秦大川……这个人还活着吗?”苏文彪听见女儿说出秦大川三字,身躯似乎微微一震,但他依然装做若无其事的又道:“他怎样?”
“要不是秦大川懂得驯蛇,女儿早就被毒蛇吞掉,再也见不到爹了!”苏姑娘说时,又想起了那被丢进蛇牢时的惊心往事,不由珠泪双流。
苏文彪慈爱地为女儿揩揩眼泪,道:“这些事情都已成过去,娇儿你还想找褚呈祥出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