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敌友莫测 [4]
凌君毅目光一注,说道:“毒汁!”
荣敬宗也末征求凌君毅的同意,举起“骊龙辟毒珠”,迅快的朝“毒汁”中浸去。
但听碗中发出“嗤”的一声轻响,登时冒起一阵轻烟,不用说,碗中毒汁经“辟毒珠”一沾,自然由浓而淡,由淡而无,变成一碗清水!荣敬宗双手捧着那碗由‘毒汁’变成的清水,神情激动,双目之中老泪夺眶而出,口中喃喃说道:“果然是‘骊龙珠’,果然是‘珍珠令’……”突然放下瓷碗,捧着“领龙珠”,双膝一屈,扑的跪倒地上,仰脸说道:“会主英灵有知,属下这二十年忍辱偷生,总算等到了出头之日了。”说到这里,不禁老泪纵横,唏嘘不止。
凌君毅看在眼里,心头愈觉疑窦重重,难道自己家传的“骊龙珠”会和黑龙会有关?
正在谅疑之际,只见荣敬宗忽然老泪一收,倏地站起身来,一手递还“骊龙珠”,目中寒光如电,直注在凌君毅的脸上,神色严肃,冷冷说道:“你叫凌君毅?”凌君毅接过“骊龙珠”,应声道:“不错,在下正是凌君毅。”
荣敬宗点点头,沉声道:“很好,老朽已经等了你甘年,现在你唯一的生机,就是拔出剑来,和老朽放手一搏。”右手一抬,铿然剑鸣,手中已多了一柄乌黑无光的短剑。
他这等忽友忽敌的举动,当真是恍榴迷离,令人莫知所措!凌君毅愕然道:“老丈和在下有仇?”
荣敬宗被他问得似是难以启齿,勃然作色道:“你不必多问,先胜了老朽手中此剑,再说不迟。”
凌君毅迟疑地问道:“老丈把在下引来此地,就是为了要和在下动手吗?”
荣敬宗道:“多言无益,你亮剑吧!”凌君毅道:“如此说,咱们非动手不可了?”
荣敬宗道:“不错,你想生离此室,就得和老朽放手一搏。”
凌君毅缓缓从腰间抽出巨阙剑,横剑当胸,说道:“那么老丈请出手。”荣敬宗似已不耐,冷然道:“你小心了!”喝声出口,手中短剑一振,突然闪起一道乌黑的剑影,横削过来。
凌君毅但觉对方这轻描淡写的一剑,就有一股逼人剑风,随剑划出,势道已然十分凌厉,心头暗暗一惊,付道:“此人剑上造诣之深,果然非同小可。”
心念闪电一动,短剑一起,剑尖疾落,斜封出去。
荣敬宗剑势未竭,短剑连挥,接连攻出三招。这三剑,剑光缭绕,从剑上涌出来的浓重剑气,居然从三面飞卷过来,势道之强,无与伦比。
凌君毅一上手就被逼落下风,几乎施展不开手脚,迫得连退了三步,才算避让开去。
他终究少年气盛,一上来就被人家迫得连连后退,心头自然不服,口中大喝一声,巨阙剑突然交到左手,纵刺横削,展开了少林镇山绝学“达摩剑法”,只是他是用左手使出,剑法也和少林“达摩剑法”反其道而行,惟其是反手使出,就更见奇奥多变。
荣敬宗微微一怔,讶然道:“你是反手如来的门下?”
凌君毅道:“老丈果然有些眼力。”两人在说话之间,剑势仍然如电闷雷奔,各极其能,丝毫不见松懈。小小一间石室之中,剑气弥漫,寒镐飞旋,当真是凶险百出。转眼工夫,已经恶斗了五十余招。
荣敬宗武功博杂,剑势也愈来愈奇,每一招都是江湖各门各派的剑术英华,本来互不连贯的招法,但在他手中施展出来,却浑成自然,变化奇奥,威力异常惊人。任你凌君毅一套“达摩剑法”,虽以反手使出,但到了此时,犹如和各门各派层出不穷的剑法较量,渐渐就有难以支应之感。尤其对手内功深厚,剑上满布真气,几乎一剑重过一剑,压力之强,有如波涛汹涌,层层推来。
凌君毅的剑势,受到钳制,几乎被迫得施展不开。激战之中,只听荣敬宗大声喝道:
“凌君毅,难道你除了反手如来教你的一套‘达摩反手剑’,就没学过家传的武功?”
这话听得凌君毅心头蓦然一动,暗暗付道:“家传的武功?他指的那是‘飞龙三剑’了。”心念闪电一动,哪还犹豫?口中一声情感,人随声起剑化一道青虹,飞跃起两丈来高。左手短剑,突然交到右手,手腕轻轻一抖,登时飞洒开一蓬剑雨,青芒四射,剑影缤纷,朝荣敬宗当头罩落。
荣敬宗目光如炬,右手短剑连挥,接连使出“昆仑剑法”中的“玉笏朝天”“武当剑法”中的“三花聚顶”“达摩剑法”中的“八部天龙”。这三招剑法,名虽三招,但他使得一气呵成,前面两招是专门护顶的招术,后一招却是防护全身的突围招法。但听一阵急骤如雨的“锵”“锵”剑鸣!荣敬宗手上一柄短剑,已被凌君毅巨烟剑寸寸削断!
但他也在此时,脱出了剑光之外,丢去剑柄,口中呵呵一笑,说道:“凌公子请住手。”
凌君毅闻言停手,只见荣敬宗一脸俱是欢喜之色,双手连拱,含泪说道:“果然是‘神龙出云’,果然是凌世兄,请恕老朽刚才多多冒犯之处。”
凌君毅听得心头大感惊奇,问道:“老丈怎知在下使的是‘神龙出云’?”
荣敬宗笑了笑道:“飞龙三剑,乃是本会镇会剑法,老朽怎会不识,只是老朽已有二十年未曾见到了。”这话愈来愈奇!“飞龙三剑”,本来是凌君毅家传的剑法,百花帮把它作为“镇帮三剑”。如今,荣敬宗又说它是黑龙会的“镇会剑法”!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
凌君毅愈想愈觉此中必有缘故,心中的疑问也愈来愈多,不觉蹙目道:“老丈——”
荣敬宗没待他问话,已经连连拱手道:“公子请上坐,等到黑龙潭雾起之时,老朽就领你前去。”凌君毅听得一头雾水,忍不佳问道:“老丈领在下去黑龙潭作甚?”
荣敬宗惊诧的看了他一眼,问道:“难道公子来此之时,令堂没有告诉你么?”
凌君毅道:“老丈也认识家母么?”
荣敬宗道:“令堂就是会主夫人,老朽自然认识了。”“会主夫人”这四个字,听得凌君毅脑中“轰”然一震,张目道:“荣老丈你说什么?”
荣敬宗“哦”了—声,道:“公子幸勿误会,老朽说的会主乃是二十年前的本会会主,并非目前这个卖主求荣的叛徒。”
凌君毅心中暗殖:“听他口气,自己父亲竟是二十年前黑龙会的会主,但这些事情,母亲从未和自己提过只字。”想到这里,不觉目光深注,看着荣敬宗问道:“老丈会不会认错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