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元宵之夜见高低 [13]
湘青听到此话,突然想起惠安分舵吴小七,曾经说过范士杰手上有两下子的话。
祈焕艺发现范士杰,两眼炯炯有神,两边太阳穴高高隆起,显然是个怀有技艺的武家子,他虽然栖身穷家帮,看来不是等闲之流。
祈焕艺心里有了这样想法后,含笑点头道:“范分舵主既然此说,那再好没有了!”
范士杰站起身,道:“现在请您二位,暂去后面屋子休息,待三更左右,小的再来叫起二位。”
范士杰陪两人来进深后面,推开一扇房门……
两人探头朝房里看去,里面有桌椅床榻,被衾折叠整整齐齐,哪里是“要饭窝”,一般镇集上的客店客房,还比不上呢!
范士杰肃客请两人入内,含笑道:“此间屋子是小的准备给那些远道来朋友留宿的,两位不嫌就委屈暂时住下。”
祈焕艺含笑道谢,心里对此穷家帮分舵主范士杰,已经有一另外的看法。穷家帮中不乏藏龙卧虎之士,此范士杰正是此种人物。
范士杰拉上房门离去,不多时,有两名穿着干净的小要饭,把吃喝端进房里,弯弯腰离去。
湘青朝桌上看去,两名小要饭端来的可不是残羹冷菜.是四碟刚起锅的……她看得脆生生一笑,道:“艺弟弟,那个范土杰倒满会享受的。”
祈焕艺含笑道:“那范士杰本来就不是要饭的。”
两人在桌边坐下,湘青握起酒壶,斟不两杯酒,突然一声轻“哦”,放下酒壶道:“艺弟弟,这话可给你说准啦!”
“什么话?”祈焕艺知道小姐姐有半截里冒出一句话来的习惯,愣愣朝她看来。
湘青道:“艺弟弟,你忘啦……你在惠安城里‘昌新客店’曾有说过,咱们俩就是住下乱刹古庙,一样舒舒服服……这里不就是一座古庙吗?”
祈焕艺见小姐姐说出此话,不禁笑了起来。
“艺弟弟。”湘青一口酒送进嘴里,又想到一回事上:“那个吴小七说,范士杰手上有两下子,是不是只有两下子,没有第三下?”
祈焕艺道:“那个范士杰看来不像等闲之流,两眼炯炯有神,两边太阳穴高高鼓起,分明是练过内家功夫,是个武家子!”
湘青明眸闪转,道:“既有这份才能,样样可干,干嘛投入穷家帮,做个要饭的?”
祈焕艺道:“明志淡泊,不为名利所系,也说不定另有抱负,暂作一枝之栖!”
湘青又把话题转了过来,一指桌上喝剩的半杯酒,轻轻一笑,道:“艺弟弟,小姐姐只喝这一杯,不能多喝。”
祈焕艺道:“这里不是饭馆酒肆,醉了就睡,多喝些也不要紧。”
湘青脸一红,轻轻道:“小姐姐酒喝多了,就会想到借肚皮那回事上啦!”
祈焕艺一想也对,酒能乱性,是以含笑地说道:“小姐姐,你这杯喝下后,用些饭,先休息吧!”
三更过后,“五福庄”风火高墙外,突然了出现一对男女,两抹身形全是劲装疾服,夜行衣着,男的佩剑,女的手执杖棍,正是祈焕艺和诸葛湘青二人。
两人绝无声息,拔身跃上墙头,正待要飘身落下,忽地“嘶”的掠风声响起,黝暗一角,冒出一条瘦小身形,宛若燕子掠空而去。
这条身形如闪电,看进二人眼里,已知这对方是谁。
湘青悄声道:“范士杰已进向那端方向,就是咱们刚才在古庙里决定的路线!”
祈焕艺声音虽很轻,带着几个感触的口气,道:“真是真人不露相,原来范士杰还有此等身手!”
两人身历险境,大敌当前,不能多说话。
这里“五福庄”,也就是过去“佛心青狮”杜莱江的“杜园”,祈焕艺曾有来过,依稀还能记得。
这座“五福庄”建筑美仑美奂,布置得更是富丽堂皇。
中间是一座大庭院,左右两端有两行长廊,雕花栏柱,廊沿壁灯低映。
两人轻功蹑步,越过一列长廊,迎面是一座矗立楼房,珠灯辉湟,门帘低垂,风声过处,传来一阵阵男女笑语,杯筷起落之声。
祈焕艺听来不禁暗自摇头。
虽然“佛心青狮”杜莱江,由于“阴阳脂粉判”耿渎之因,不啻丧命自己之手,但杜莱江时的“五福庄”,何尝是藏污纳垢,这等模样。
湘青一个箭步,伏身窘到一棵花树下,低头向一扇窗里看去,接着,转脸向祈焕艺一招手。
祈焕艺知道这里蹊跷,飘身飞了过来,两人贴上纸窗小孔,往里看去……
屋子里灯烛明亮,一个生相狞凶的道人,怀里拥着一个媚态妖冶的女子在谈笑说着,两人面前,摆着一桌吃剩的酒菜。
祈焕艺发现那道人,正是前些时候,在白市口江岸脱身逸去的“红蝎真人”毛森。
显然,秦玉阳在“迎春楼”酒店所指的道人,亦就是此人了。
祈焕艺转脸朝湘青看去,见她伸手掏入囊袋。
他再向纸窗小孔中看去,房中进来一人,正是阴山天幽峰漏网之鱼冯森白。
毛森看到冯森白进来,推开怀中女子,起身一个稽首,道:“冯兄来此,不知有何见示?”
冯森白还过礼后,道:“毛道兄,今晚老夫来此,特有一事请教!”
毛森道:“冯兄有何事赐教,请说就是!”
冯森白道:“老夫纵江湖同道传闻,永康城外,石屋坪,一场擂台,除了‘竹笠山翁’谷真外,令师‘雷木尊者’牛前辈,亦被台主‘碧眼金雕’凌岱邀请到场……”
祈焕艺听到房里两人此话,已证实毛森果然是“雷木尊者”的弟子。
毛森似乎还不知此事,接问道:“冯兄,双方胜败如何?”
冯森白轻轻吁了口气,道:“‘碧眼金雕’凌岱方面,败个落花流水……”
毛森一声轻“哦”感到很意外。
冯森白又道:“打箭炉净凡禅师,也惨遭毒手!”
毛森急问道:“冯兄,您知不知道,净凡和尚丧命何人之手?”
冯森白道:“详细情形老夫还不清楚,听说净凡和尚是丧命在一个年轻小崽子,名叫‘祈焕艺’的手里。”
“祈焕艺?”
毛森听到此三字,脸色神情接连数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