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贞女使奸 [1]
“你真敢听?”
“我为何不敢听?”
“好,你敢听,我就说,我说这三个凶徒拦路劫色……半句就够了。”
“你……”少女羞恼地一剑疾攻,恍若电光一闪。
但仍然不够快,一剑走空。
他闪出丈外,虎目生光。
“你,剑剑致命。”他恼火地说:“攻招迅捷如电,出招毫不显露先兆,已获剑道神髓,但却阴险无比,毫无练武人的光明磊落精神。”
“对付歹徒凶手就必须用非常手段,着!”绿衣少女强横地娇叱,再次扑上挥剑,剑出再次涌发,威力似乎增强了一倍,速度也增加了一倍。
他八方游走,速度也快了一倍,有如鬼魁幻形,三闪五闪反而回到尸体旁,少女的剑势无法控制他。
“住手!”他沉喝,手按上了刀把,准备发势:“姑娘,见好即收,你要玩真的?”
“晤!好像尸体致命的创口不是刀伤。”绿衣少女的目光在三具尸体上流转:“凶手可能不……不是你。”
“这才像话。”他的手离开刀把,怒火消退:“这里有两拨人拼搏,在下如果晚来一步,摆在这里的将不止三具尸体。”
“这……他们是些什么人?”少女的态度转变,收了剑:“附近经常有人拼命打杀,经常出人命。”
“不知道。”他摇头,不愿多说。
“爷台,我……我抱歉,错怪了你。”少女向他嫣然一笑,红云上颊:“你的身法好神奥,真要拼搏,你可以轻而易举地杀掉我。”
“姑娘客气,你的剑术的确很好。”
“爷台夸奖。”少女伸手向东面树林深处一指:“那一带住了一些不三不四的人,白天躲得稳稳地,晚上来来去去像游魂,这三具尸体可能是那些人的伙伴。”
“这些凶杀事件,姑娘最好不要介入。”
“我哪敢介入?但为了安全,所以我往来都带剑防身,哦!请问爷台尊姓?”
“小姓卓。”
“卓爷不像是本地人。”
“对。
“我姓宋,小名叫雅贞。”少女向西南方向一指:“家住河边的石鼓村。卓爷不是本地人,最好赶快离开,要被那些歹徒们看到,他们不会放过你的。”
他心中一动,向外眺望。
“那些人住在何处?”他信口问:“距此有多远?”
“住的地方叫女儿井,本来是一座有百十户人家的村落,多年前倭寇海贼犯苏州,村落被焚毁,目下只有五六户人家,荒僻得很,距此约有四五里。”
他想,可能是杭霸主的人,难怪他们预定在废园聚会,废园距女儿井并不远,会后返回女儿井藏身,仇敌不会想到废园会被利用为聚会所,“我去通知他们的人收尸。”他说:“宋姑娘,你惹不起这些人,赶快离开!”
“我不怕他们,他们知道石鼓村宋家的人从来不畏强敌。我知道女儿井该怎么走!”
“你……”
“我带你去,走吧!”宋雅贞欣然自告奋勇向东举步。
“老天爷!你以为是去逛市街吗?”他苦笑:“你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姑娘,真是太不知……”
“卓爷,有什么好怕的?”宋雅贞扭头向他用自负的语气说:“我们去好意通知他们收尸,他们就算不心存感激,也不至于反脸成仇吧?何况你有刀,我有剑。
不瞒你说,我早就打算把他们撵走了,不许他们在本处地面鬼鬼祟祟地惊世骇俗,惹事生非。而且,我不放心让你一个外地人冒险前往,有我同行,他们多少有些顾忌,强龙不压地头蛇,石鼓村宋家算得是此地的主人。”
“宋姑娘……”
“你不去我去,总不能让尸体摆在路上吓坏过往的村民。”宋雅贞斜脱着他:“看来,你比我胆小得多,虽则你的武功比我强几倍。”
他觉得诧异困扰,真是年头大变,他所接触过的女人,似乎都想比男人强,比男人大胆,原因何在?
也许,应该归咎于天灾人祸频频,天下亡命流民日众,人们对灾祸已经感觉麻木,人心思变等等缘故吧!
以苏州来说,几度遭受倭寇和海盗围攻,过往的官兵和趁劫暴民像蝗虫;死的人万万千干,但还不是歌舞升平如故、弱肉强食如故、土霸横行如故?
人们已不再重视死亡,已不再重视规规矩矩谋生活下去的秩序和道德,只要能活下去才是重要的事。不但要活下去,而且要活得比别人好,至于活的手段如何,没有计较的必要。
女人也是人,当然也有争取活得比人强的权利,应该是可喜的现象。
“你的胆子的确不小。”他脸上有无可奈何的笑意:“至少,你看了死人不但不会吓昏,而且胆敢仔细察看致死的原因,比杵作更稳定,我算是服了你。”
“有生必有死,死是极为平常的事,有什么好怕的?人是一条命,鸡也是一条命,总不能为了鸡是一条命,而对死了的鸡害怕得吓昏,对不对?”
“这三具尸体,毕竟不是三只鸡。”
“上次女儿井村毁于兵火,先是倭寇海盗洗屠,然后是官兵冲杀,尸横遍野,血流成河,几至鸡犬不留、虫蚁死绝地步,我看过劫后的现场,那些尸体甚至不如鸡。”
“好,可敬。”
“夸奖夸奖,哦!忘了告诉你,躲在女儿井的那些人中,也有几个女的,而且还很漂亮呢。”
他立即想到所遇上的美丽劲敌。
竹林山庄的倪夫人、神针玉女花五姑、白素绫、胡姑娘、设伏的绝色美艳女郎……
“你是最美的一个。”他笑笑说:“看来,你是非去不可的下”
“那是当然。”宋雅贞婿然微笑,一语双关。
“好吧!走!”
羊肠小径伸入一处平坡,断垣星罗棋布,野草荆棘杂树丛生,仍可看到多年前留下的烽火遗痕。
最北端,四座短篱围绕的农舍静悄悄,不见有鸡犬活动,静得像是无人的弃屋,静得极为反常。
“就是这里。”宋雅贞站在远处说:“除非上前叩门,不会有人出面招呼。”
“晤!有人,但人并不多。”他锐利的目光在各处搜索:“不久之前,这里曾经发生激烈的恶斗,有不少人死亡。”